也许过去这几十年太美好了,以至于我们忽略了其神奇性。然而,即使是最好的游戏,哪怕胜率很高,赔率很好,也是有胜有负的。
因为害怕失败,害怕不确定性,而放弃自己的游戏权,其实就是放弃自己的概率权。
哪怕是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也要挺住,稳住,为打好下一球做准备,别轻易出局。
进化只能在代际之间完成,财富往往要跨越周期才能实现,好运气也要靠遍历性之网来捕获。
无论如何,仍然要有希望,至少要对孩子充满希望--如此一来,你也依然有希望。
我们早已不是丛林时代的狩猎者或者被狩猎的对象。生活是一场游戏,暂时输一把也不会被老虎吃掉。
主管我们恐惧感的那一份大脑,是在漫长的远古时期形成的,我们的担忧被过度放大了。这种情绪又被数字化时代的传播再放大了十倍。
我们需要在一切悬而未决时保持平静,需要接受世间万物只是短暂“确定”的现实--这短暂已足以哺育我们。
我们该感慨的是自己何以如此幸运地存在于这个只有极小概率能够诞生生命的星球之上。
海明威这样写那位“可以被毁灭却不能被打败”的老人:
“除了那双眼睛,他浑身上下都很苍老。那双眼睛乐观而且永不言败,如大海一般蓝。”
此刻,我刚刚离开家,经历了漫长的跨洋飞行,和繁琐的出入境流程,在深圳的酒店隔离。窗外是东部华侨城的游乐园,大喇叭响个不停,游客稀少,整整一周雨下个不停。
这次回国出差,临走前要比往常做更多一些心理建设。孩子们照例有些失落,院子里的玫瑰和绣球花都还没来得及剪枝,山楂、葡萄和冬枣都等待采摘,朋友们则感慨我此际的出行。
和每个身处当下这个不确定世界的人一样,我也会对现实有所困惑。当自己为未来春藤(一家教育科技公司)而奔波,难的不是一系列悬而未决的挑战,而是与家人的分离,以及不被他人理解的孤独。
不管我多么积极向上,也会在深夜里问自己:“这是为什么呢?”
在第六次隔离的酒店房间里,我看到金克木在《百年投影》的一段话:
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我可以同时是“诗人、凡人和智者”的!
在我的花园里,我就像一个过家家的孩子,岁月如童话般挂在郁郁葱葱的果树上。那时,也许我真的是一个做梦的诗人;
和每位为谋生为梦想而苦斗的人一样,我是个凡人,需要想办法为公司赚钱,操心生存的压力和未来的发展;
我还如此幸运地拥有“孤独大脑”,可以自由地写,还有你来看。也许我算不上智者,但却有智者沉思的乐趣。
这三个角色,像是一艘船的三个独立的水密隔舱。
如此一想,那种因为担心“凡人的失败”而伤害自己”做梦的花园”的忧虑,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这三个“独立事件”,并非是狡兔三窟式的躲避或人格分裂,而是构成了我更丰富的、拥有冗余的生命系统:
1、概率的乘法原理,以乘法的复利效应,为我构建了一个安全度极高的巢;
2、我不会因为自己的“智者包袱”,而害怕去干“凡人”的蠢事。
我不必为了“智者”的人设而逃避正确而艰难的事情,龟缩才是人生最大的风险;
3、当我的某个系统感受到绝望时,另外两个系统会拥抱过来,用各自的希望来做数据同步,重启那个暂时熄火的发动机。
克尔凯郭尔曾经说过:不懂得绝望的人不会有希望。
而希望,才是永不沉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