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时候,我们说去越南投资有5年黄金期,现在已经3年多了。”郭林海开始担心这笔投资最终能不能赚到钱。
“今年客户回款变慢了,之前讲好的月结,现在也拖到四五个月。”他说,这是首要的困难;其次就是厂房租金贵,加重了现金流负担,“越南河内厂房租金比东莞不低,现在还要高一点,而且一租就要求一年,租金也是按年付,而在国内,我们可以按月付租金。”
朱涛企业的海外基地坐落在越南北宁,临近河内。朱涛说,“这里的厂房租金涨得很快,这两年差不多翻倍了,原来1平方米的工业厂房租金在2美金左右,现在是4美金,跟惠州的差不多了”。
2019年去越南北江时,朋友劝彭海国自建厂房,但因为客户订单催得很急,他只能租赁厂房,现在颇为后悔。“钢结构厂房的建筑成本大概120美金/平方米,但是出租的话,每平米可以出租到4.5美金/月,投资回报率非常高,折算的话就是20多块钱(人民币),而这个在国内只要14块钱左右。”
此外,郭林海说,越南的基础设施建设跟中国比还有比较大的差距,“公路运输成本每公里大约3块钱人民币,国内只要一块五人民币左右,高了一倍”。
许安华也说,从河内到海防港口,只有一条国道,100多公里的路程有时候要走大半天。不过,他认为,越南的路越修越好,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南的交通便利性也会越来越好。
盐津铺子常务副总经理杨林广的感受也一样,越南各方面综合成本处在一个非常迅速的上升通道,“像我们做个冷库,成本比国内高很多,甚至于翻倍以上,一是因为建造商少,二是因为疫情”。
越南北江省离广西约100公里,在这里开厂3年后,刘勇总结,综合实际成本算下来,基本上和惠州持平甚至略高。
硬性成本看得见,谈到一些隐形的营商环境成本,郭林海吐槽说:“我的工厂,3年了,办消防、环保到今年都还没搞好。”
刘勇直言,越南营商环境远没有中国好,风气的问题还比较严重,“去任何一个政府部门办一个事情都要送礼”。
越南之外的选择:向缅甸、柬埔寨、非洲转移,还有回到中国
“当初是市场、是客户逼着我们去,那边确实有廉价劳动力,但是现在再去越南投资,我不会去的,机会已经没了。”许小锋说。
在越南投资办汽配厂的刘勇表示,“如果美国的关税可以取消,我们会立即回国”,“只留一个小工厂,做一些简单的东西”,“我要做个备胎在这里”。
朱涛分析,去越南的企业越多,市场竞争越激烈,“越南本地的体量是有限的,所以,现在过来(越南)可能需要认真地考察清楚”。
因为新冠肺炎疫情,郭林海已经两年没去过越南工厂,他计划6月份去现场,加强管理。“要活下来。”他说,这是当前阶段的首要任务。招不到工人,他考虑用机器代人,“新机器是以前机器效率的两倍多。”这一做法与珠三角众多企业正在推进的机器代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刘勇则观察到,因为在当地采购原材料,要么买不到,要么买得贵,一些附加值高的工厂和一些高精密技术的工厂,不得不搬回到中国去。
越南整体成本上升之后,其他地区成为新的选择。
除了越南基地,盐津铺子控股公司在柬埔寨也有水果加工基地,且规模更大。该公司常务副总经理杨林广接受《中国经济周刊》采访时说,东南亚的热带水果原料资源优势还是非常突出,精深加工企业又少,盐津铺子集团的计划是成为中国最大的热带水果制品制造企业。
与此同时,杨林广明确表示,公司更愿意在柬埔寨扩大芒果生产规模。他给出的理由是,柬埔寨芒果采购成本比越南更低,人工成本也更低,其他辅料,比如说白糖比越南大概低1000块钱人民币一吨,“就是它的整个综合成本是更低的”。
关于去越南投资,许小锋说:“现在去,作为服装加工企业,我个人觉得已经没有优势,越南成本已经上来很多了,但是缅甸我还想去。”
恩凯控股董事长沈功灿也看好缅甸,该公司是中缅工业园的牵头企业之一。他认为,缅甸作为东盟成员国,已经加入东盟自贸区、中国—东盟自贸区、韩国—东盟自贸区、印度—东盟自贸区,美国、欧盟、日本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给予缅甸贸易普惠制待遇,从缅甸出口到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大部分商品零关税;缅甸劳动力资源丰富,5300万人口中约65%处于劳动年龄,缅甸最低工资当前只有600~1000元人民币/月,“还有就是地理位置优越,国内到缅甸可以走陆路和海运,会越来越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