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学专家常荣山解释称,一个常识是,传染病的流行暴发具有阶段性,是“非常态的”,有传入,有扩散,才会有暴发,有感染才有检出,在新冠流行风险极低而实质上无流行的地区做高频大筛,最终筛出一两个无头无尾无继续传播的核酸异常案例,那这个案例大概率是假阳,筛检绝对数量越大,假阳的绝对数量也会相应地增加,属于“没事找事”。
因此,黄森忠总结道,大规模核酸,它对大多数城市而言,最合理的用处是在发现疫情之后,快速筛出感染者,在筛检阶段,与之前医院、门诊和重点人群式的检测相比,用处不大。
但当下,一轮又一轮的核酸检测成了各地官员的“定心丸”,八点健闻了解到,在常态化核酸之余,部分资金较为充裕的城市在节假日前后、放假开学季等人口密集流动时期,也要时不时地原地静止来一轮全员核酸检测,确认无异常结果后,相关官员才会安心。
看不见的代价
值得玩味的是,各地对核酸态度的变化发生在医保宣布拒付后。
在逐步开展常态化核酸检测的各地,这笔费用最终由财政买单,但单向的资金流入是无止境的,八点健闻了解到,多次财政支付存在延迟或拖欠现象。哪怕是富庶如上海,也在5月底宣布,该市常态化核酸检测点的免费检测服务将会维持到6月30日。
关于各城市常态化核酸检测的成本预算口径多有不同,黄森忠测算得出,在核酸检测资源丰富的天津,一次大筛的服务成本只有300万,不包括人员、耗材等。但上海在本次疫情期间逐步补足了核酸检测资源,疫情期间核酸检测花销约为134亿,而招商宏观张一平测算自4月6日-6月5日深圳开展常态化核酸检测的检测费用约为31.6亿元。
在这些看得见的成本之外,还有一些看不见的改变在悄然发生。
据晶报APP报道,在持续开展常态化核酸检测并于3月底结束上一轮较大疫情的深圳,其地铁客运量在6月才恢复到去年日均客流水平,以工作日客流高峰周五为例,3月25日,深圳全网客运量仅为383万人次,仅为去年日均客运量的64%,4月1日全网全网客运量上升为487万人次,约为去年日均客运量的81%,而直到6月初,消费活跃的周六日的客运量也未回复到去年水平——6月11日和12日,距离疫情已2个多月的一个周末,深圳全网地铁客运量分别为423万人次和403.97万人次,分别只有去年日均客运量的70%和67.6%。
根据交通部公布的数据,2022年5月,全国51个开通运营城市轨道交通线路的城市共完成客运量13.3亿人次,环比增加0.38亿人次,同比去年5月减少8.5亿人次、下降了39.0%。
与这一数据相佐证的是深圳的消费数据,据公众号“城市数据团”统计,年初以娱乐餐饮指数高于去年同期20%开年的深圳,在疫情期间指数开始走低,封控期间最低为去年同期的47%,而此后的两个月也未完全恢复到去年同期水平,在5月底,这一指数是去年同期的八成。
该作者以同样的方式对比了开展常态化核酸的太原、武汉、无锡、苏州、杭州、郑州,无一例外的,哪怕无规模性疫情的城市,其娱乐餐饮消费指数也均低于去年同期。
该作者以双重差分法确定了常态化核酸检测对娱乐餐饮消费指数的“贡献”—— 实施了常态化核酸的城市,在5月底的娱乐餐饮指数要比去年同期低28.7%,而未采取常态化核酸的城市,比去年同期低20.6%。
究其原因,作者认为,常态化核酸检测改变了人们的出行习惯和消费行为,“原本可以正常出门消费的人群,其中的一部分在常态化核酸之下,可能会放弃或者减少消费打算,变得更“宅”,从而改变城市的消费结构”。
核酸检测,也增高了城际间的交流的时间成本。一位南京的创业者在接受八点健闻采访时,为了满足北京地区的72小时入京核酸要求,他在北京本轮疫情前的一次到京出差,由于担心核酸过期,从落地到返程匆匆忙忙只花了15个小时,而在疫情之前,他平均每月到京出差一次。
6月2日,北京市政府新闻发言人徐和建宣布,北京市已与河北有关部门沟通,将建立核酸检测数据快速共享机制,实现“一地检测、两地使用”,方便通勤人员就近就便检测,在此之前,往返于燕郊与北京的通勤、就医人员,因核酸检测耗时长、京冀核酸结果不通用而渡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混乱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