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6年,元军攻下南宋首都临安,全国统一已成定局。
疆域辽阔,历代沿用下来的《大明历》误差越来越大,已经严重不利于活动和农业生产。
1279年,元世祖忽必烈便下令成立“太史局”,调集全国各地的天文学者另修新厉。
郭守敬提出先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天象观测。
相较于唐朝开元年间的13处观测点,郭守敬组织大家在全国选取了27个观测点。
他还在河南登封亲自组织修建了一座观星台。
观星台由两个观测室组成,两个观测室中间架了一根铜棒,也就是横梁。
横梁下方有一座石圭,石圭由36块青石拼接而成。圭面有刻度,所以石圭又被称作量天尺。
石圭、凹槽、横梁组成圭表,被郭守敬用来观测日影。
根据太阳的升起和降落,结合横梁影子投在圭面上的不同一刻度,郭守敬通过连续观测横梁影子的长度,不仅测算出了二十四节气时刻,还测定出了一回归年的长度为365.24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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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测验期间,郭守敬发现宋、金时期遗留下来的天文仪器,已经破旧得不能再使用。
于是他用了3年时间,对原来的十多种仪器进行改制和创新。
先是改制。
不仅把浑天仪精进为“简仪”(类似现代的“天图式望远镜”),还把简仪、赤道经纬和日晷三种仪器合并归一,用来观察天空中的日、月、星宿的运动。
而且,改进后再去进行观测,就不会被原本仪器上的圆环阴影所影响了。
再是创新。
郭守敬把八尺高表改为四丈高表,表上架设了一条横梁,横梁下方放置了石圭。
石圭上的景符透影和景符上的日影重合时,就是当地日中时刻。
这样测出来的刚好是日心之影,精确度有了极大提升。而在郭守敬改进之前,测出来的都是日边之影。
这次大规模的测验,被后世称为“四海测验”。
1281年,历时三年的四海测验结束。
与现代值相比,四海测验不仅平均误差仅仅在0.2 至0.35 之间,甚至还有两处则与现代值完全相等。
同年,忽必烈为郭守敬一行人的测验结果赐名《授时历》,元朝正式开始实施新历法。
《授时历》中,约定365.2425日为一岁。
精确程度有多高呢?
郭守敬观察到的一个回归年为365.2425天,即365天5时49分12秒。
与后来世界上通用的《格里高利历》(俗称的阳历),只相差26秒。
但郭守敬的《授时历》比西方的《格里高利历》整整早了30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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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守敬在全世界天文学领域的影响力,有目共睹。
但说来滑稽。
丹麦也有一个很出名的天文学家,叫第谷。
第谷一生中有很多天文成就,被誉为近代天文学的奠基人。
明末时期的来华耶稣会士汤若望在听说了郭守敬的事迹后,大受震撼,把郭守敬称为“中国的第谷”。
但其实这个表述明显不准确。
借用樊树志主编的《国史概要》的原话来说:
应该说第谷是“欧洲的郭守敬”才确切。
毕竟,光是出生时间,郭守敬都比第谷整整早了三个世纪。
无论是郭守敬还是石申、甘德,他们都为世界天文史打下夯实的地基。
令人倍感无奈的是,我国在天文领域的卓著成就,正在被人遗忘。
当今天的我们再次谈论起天文学时,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却只有伽利略、哥白尼、牛顿等西方天文学家,对中国天文史的了解少之又少。
两千年前,古人留下的遗作本该是人类历史上迈向神秘星空的第一步,然而受限于诸多历史原因,我们未能在天文领域中站在世界的前沿。
但令人感到欣喜的是,还有一大批天文学者们从未停下探索宇宙的步伐。
被称为中国天文事业拓荒者的戴文赛,在1940年获得剑桥大学博士学位后,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老师的挽留。
当时,国内正在遭受日本侵略。
戴文赛坚信只有科技才能强国,他渴望能把自己学到的知识服务于祖国。
回国后,戴文赛夜以继日地写了本书,叫《太阳与太阳系》。
和人聊起这本书以及天文学时,他说:
“可惜的是,我讲来讲去只能介绍古人和外国人的学说,康德,拉普拉斯,布封……
要不就苏联的施密特学派怎么说,费森柯夫,萨弗郎诺夫怎么说。
就是没有哪一个中国人怎么说。
说起来,我们还是古天文学最发达的国家……”
那时,戴文赛便在心里暗自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