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民间外汇储备较多的第二重保护。2月份银行结售汇逆差,央行外汇占款增加,或表明银行运用自身外汇头寸平补了市场外汇供求缺口。3、4月份,非金融企业境内外汇存款合计减少344亿美元,显示企业在3月中旬以来的这波人民币急跌行情中,更多用自有外汇对外支付或结汇,发挥了民间外汇资产调剂外汇供求平衡的二级“蓄水池”作用。
再次是央行“降准”开启了第三重保护。4月25日,央行宣布下调金融机构外汇存款准备金率1个百分点,理论上来讲,此举有助于改善境内外汇流动性,扩大境内本外币利差,减缓人民币贬值压力。但降准措施自5月15日实施以来,人民币美元远掉期点子不涨反跌,表明外汇降准的实质影响有限,目的是向市场释放信号,温和表达了有关方面对当前人民币急跌行情的关切。
最后是“扩流入”开启了第四重保护。面对资本外流、汇率贬值压力,资本外汇管理手段无非是“扩流入、限流出”。5月27日,央行会同证监会、外汇局联合发文,同步推进银行间和交易所债券市场对外开放,进一步便利境外机构投资者投资中国债券市场,统一资金跨境管理。5月31日,外汇局发文,决定在部分区域开展高新技术和“专精特新”企业跨境融资便利化试点,将试点分局由9家扩大至17家,原先9家分局辖内企业可在等值1000万美元额度内自主借用外债,新增8家分局辖内企业可在等值500万美元额度内自主借债。
在前述“五重保护”的基础上,加之近年来民间货币错配改善、汇率市场化程度提高,市场主体对于人民币汇率有涨有跌、双向波动的适应性和承受力增强,我国有基础也有条件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同时,坚持汇率政策中性的原则,即不干预是原则、干预是例外,适时、适度加强汇率预期管理和调控,防止外汇市场出现过度或异常波动。
下半年关注三大重要因素
汇率是相对价格,是两种货币的比价关系,因此,研判人民币汇率走势要同时关注中国及海外特别是美欧经济金融形势的边际发展变化。下半年要关注以下三大影响因素的动态发展演变。
一是经济复苏。从国内来看,随着局部疫情逐步得到控制,有序推进复工复产,加上一揽子支持政策逐步落地生效,如果经济企稳回升,将重新对人民币汇率形成利好支撑。实际上,5月17日上海宣布社会面基本清零和5月20日LPR利率非对称下调,均促成了当日人民币汇率反弹。这印证了只要疫情蔓延势头得到有效控制,加上宏观政策靠前发力、适时加力,经济复苏前景明朗,市场信心恢复,外资随时都可能回来,人民币汇率也会重新得到支撑。
从国际上看,地缘冲突和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集体转向削弱全球经济复苏前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最新预测中表示,地缘冲突拖累全球经济复苏,将今年世界经济增长预测值下调0.8个百分点,其中将美国经济增速下调0.3个百分点至3.7%,欧元区下调1.1个百分点至2.8%。近期,不少市场机构预计美联储加息缩表,将加速美国经济增速放缓,甚至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也不再承诺货币紧缩能够确保美国经济软着陆,美国财长耶伦也表示软着陆既要技巧更要运气。此外,因通胀持续走高,预计欧央行三季度结束资产购买并开启加息周期,叠加地缘冲突影响,加剧了市场对于欧元区下半年经济滞胀的担忧。全球经济复苏放缓,有助于缓解中国经济下行的相对压力,却可能加速中国外需高景气拐点到来,对人民币汇率影响是多空交织。
二是美元指数。这是影响人民币汇率变化的显性指标。今年下半年,影响美元指数走势的因素多空交织。从利空因素看,欧央行明确货币政策紧缩信号,同期英国央行、加拿大央行等预计将延续加息态势,节奏可能略有不同,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压制美元上行幅度。这是5月份以来美元指数冲高回落、人民币止跌反弹的重要原因。
从利多因素看,如果美国通胀压力放缓慢于预期,美联储被迫加快货币紧缩步伐,保持发达经济体中货币政策的领先优势,有可能利差因素继续驱动美元走强。又或者是美联储超预期紧缩加剧经济金融动荡,有可能避险情绪重新推高美元。根据现行两因素决定的人民币汇率中间价报价机制,出现这两种情形的话,将对人民币形成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