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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期所带来的群体狂热,使郑念的命运,变得如同一朵长河里的浪花,无论是反抗还是低吟,都被时代的洪流所裹挟。她的身心经受了莫大的冲击,却仍然认真生活。
监狱的环境极差,天花板被蜘蛛网糊满,水泥板上全是污垢……她将沾满尘埃的窗玻璃反复擦拭,这样阳光就照到自己了。那漫长的七年里,她从未放声嚎哭,也从不低头求饶,因为在她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中,那样是“不文明的”。
那是骨子里的硬气,不容置疑,她的棱角与尊严没有被磨掉。
1973年,58岁的郑念重获自由:“我没有罪,你们要给我赔礼道歉,在上海和北京两地的报纸上公开刊登道歉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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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一身的疾病出狱后,得知自己女儿已经去世。郑念不惜一切代价,调查爱女死亡的真相,最后去了华盛顿。她晚年的生活依旧精致,但不奢侈。有人后来描述与郑念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74岁的郑念开着一辆白色的日本车,穿着一身藕色胸前有飘带的真丝衬衫和灰色丝质长裤,黑平跟尖头皮鞋,一头银发,很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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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独自在异国他乡,没有亲人,只有孤独。2009年的冬天,郑念去世,她的生命结束在94岁这年,她的骨灰遵循她的遗嘱被洒在了太平洋里,和丈夫女儿重聚。
郑念离世后,大家称其为最后的贵族大小姐。身处牢房六年半,她便让自己高贵生活了六年半,最让人动心的是苦难中的高贵,她的一生历经坎坷,却从未丢失尊严与体面。这样的心境,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与年轻时的容貌相比,她变老之后备受摧残的容颜更打动人心。郑念完全可以对时代和命运怨恨,但是她没有,那双眼睛永远明亮干净。是与非,悲欢与风雨,她从未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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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民国名媛,陆小曼的名字不得不提。她是北京城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出生于书香世家,精通油画、戏剧、也会写文章,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16岁那年,陆小曼就因为大方的谈吐与精妙的外语能力,闻名于北京。她画的山水画淡雅中不失丰富,令人恍入其境,也擅长京剧昆曲,一开口就惊艳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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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注定她不平凡一生的开始。郁达夫说:“小曼是一位震动20世纪20年代中国文艺界的普罗米修斯。”陆小曼披着民国厚重的历史,腹有诗书气自华,她很少表现出三从四德式的温顺,不断追求人格上的独立和自由。可是,那些情感纠葛,掩盖了她本身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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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陆小曼奉父母之命与清华毕业的王赓结婚,外人眼里的门当户对,在她的心里却满是凄苦,丈夫一心只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不解风情。婚后,陆小曼成为丈夫的附属品,整日里郁郁寡欢。陆小曼这样的女子,需要一个真正懂她的男人。风雨未央,她还可以选择,她遇到了徐志摩,与这个男人的爱恨情仇纠缠了她一生。1926年10月3日,离婚后的陆小曼与徐志摩在北海公园举行了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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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与陆小曼
陆小曼说:“真爱不是罪恶,在必要时未尝不可以付出生命的代价来争取,与烈士殉国,教徒殉道,同是一理。”这个女子总是爱得炽热,不顾世俗的眼光,冲破礼教的束缚。婚后,这对灵魂伴侣过起了浪漫的田园生活,你侬我侬。不过如此轻快的时光,也没能持续很久,爱情最终输给了柴米油盐。动荡年代,油盐米贵。徐志摩作为教书先生整日在上海和北京两地奔波,以贴补家用,可仍然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