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少年挺身站在了鱼姑前面,挥着刀开路前行。
鱼姑懂得少年的心思,她更知道前面会出现什么险情。就在少年要挥刀砍断一截挡路的胳膊粗的褐色枯木时,渔姑一跃而起,猛地把少年向后一拉。随即,纱裙飞舞,风声大作。少年清清楚楚地看着那截朽木呼啸着盘旋着从他头顶一掠而过,吓得他大叫一声:“啊!”
一条碗口粗、两米长的大蟒蛇从鱼姑扬起的裙边飞过。鱼郎手一松,脚下一滑,几乎与大蟒蛇同时跌入山涧。说时迟,那时快,鱼姑飞燕下山一般敏捷地抓住了鱼郎的手腕,如神助似的把少年拉回到她的身边。
风停了,四周寂静得让人心悸,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许久许久,少年都没有回过神,直到渔姑的香帕从他面前一掠,人才清醒过来。
看着自己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鱼姑的玉婉,一只手揪着她的衣裙,少年脸一红,松开了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鱼姑此刻如同大姐姐般安慰着面前的少年:“好啦,没事了。说是你来看……”
少女指了指蟒蛇盘踞过的地方。只见厚厚的落叶下,拱出两朵伞状的均匀对称的红褐色蘑菇云。鱼郎不解地说道:“你是说那两朵蘑菇吗?”
鱼姑用细细的玉指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傻子哟!那是千年的灵芝。”
少年惊奇地张大嘴,半天合不拢,他站起身迷惘地问道:“不是野蘑菇呀?”
渔姑轻轻地走过去,双手划开多年腐植的落叶,从竹篮里取出小铲,向下一挖,连茎取了出来,双手捧着灵芝,款款地走到少年面前:“好好看看,这就是千年灵芝。明天送给你师傅,让他治病救人用吧。”
渔郎接过泛着幽幽红光的灵芝,心都在微微颤栗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斑斑驳驳地映照在回家的青石小径上。鱼郎一路不停地感谢着鱼姑的救命之恩,直到女子用毛茸茸的凤眼,嗔怒地剜了他一下,才闭了嘴。又到了两人相遇的地方了,鱼姑从怀里掏出几粒黑褐色的药丸,递给鱼郎:
“这是我配制的救命药丸。除非性命攸关的病人方可服用。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莫示人!”
鱼姑说着话,手搭凉棚看了看天:“今天回去后,你好好歇息一下。明天我跟你去街上转转,随便买点针头线脑。”
鱼郎一听,乐坏了,大嘴一咧:“好,那我明天在河边等你呀!”
话没说完,就见鱼姑小手一扬,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淡淡的花香氤氲在他的身边。04
南门寺主持——知行大师,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弟子,身着破衣烂衫,光着一双脚丫子,手捧两朵千年灵芝,来到他的面前。只有他看出了灵芝发出的一缕缕祥光,把佛堂映照的馨香一片。直到天亮时,他都悟不出这个梦是什么意思。他只想到了他的俗家弟子鱼郎。哦?鱼郎不也是破衣烂衫吗?随即他命弟子到街上买两套新衣新鞋带了回来。
太阳还没出来,喜鹊已经在枝头鸣叫了。渔郎早已背着装满药材的背篓,在河边翘首以盼,等着他的鱼姑姐姐早点出现呢!
鱼姑今天还是一身山里女子的打扮。一件粗布靛蓝色裙子,穿在她俏丽的身上,一顶尖尖的竹笠遮住了她俊美的脸庞。小小的背篓在她背后来回晃动着,给人一种轻快的感觉。
鱼姑早看到鱼郎痴痴的眼神了。她娇柔地一笑,招呼了少年一声:
“早来了呀,连饭都没吃吧?”
鱼郎红了脸,腼腆了起来。
鱼姑看了鱼郎一眼,大方地说: “没事,到朱阳街上,我请你吃好东西。”
少年也不拘束了,两人厮跟着边走边说:“你一个女子娃哪有钱呀?还敢在街上吃顿饭?”
鱼姑乐了,抿着好看的唇,尽量不笑出声:“我一个小女子没钱,但请你吃顿饭,还没麻达。”
两个人上了一座小桥,走过鱼现河,沿着通往朱阳街的官道走去。大路边是一条清凌凌的河水,叫弘农涧河。它从山里流出,沿着朱阳街,穿过弘农郡,奔流到北边的黄河里。大路的另一侧就是佛山,那是朱阳人心中的山,是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佛山对面的山又叫冠云山,两山之间还有一座玉峰山和金屏山。真是山连山水连水哟!这不,俩人刚到镇西头,就看到了西弘农涧河水与南弘农涧河水交汇在一起,浩浩荡荡地向黄河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