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来源:凤凰网佛教
几个月很快过去,我从北京打完疫苗回到泉州,在朋友的建议下去泉州二院做体检。我独自一人穿行于医院的楼上楼下各个科室,完成了彩超,血检,钼靶这一系列检查后,面对的却是穿刺与活检。
医生告诉我,下面的检查一定要有人陪同。她问我,你有家人在泉州吗?我说,我是北京人,自然没有家人在这边。亲戚呢?我迟疑了,近在咫尺的出家寺院,好像应该有算是亲人的人,可是,谁又能抽出时间,陪我做接下来的检查呢。我说,不是很简单的小手术吗?我一个人可以的。医生说,不是你可以不可以的问题,这是规定。我想了又想,问,朋友可以吗。她说,行。
于是,我叫来朋友,陪我做穿刺。在等叫号的时候,朋友很是紧张,却还记得安慰我。她说,师父,您别太担心,应该没什么事的。我笑了,告诉她,对于我来说,即便此时死去,也是无所谓的。她问为什么,我说,出家前,我工科做过建筑施工项目经理,文科做过凤凰网佛教编辑。出家后,世界佛教最繁华处,如联合国卫塞节,中韩日三国会我报道过,最落寞处如深山小寺我独守过。此世我走过他人几生,我还有什么好遗憾。穿刺很快就做好了,我没让朋友送我,自己回到住处,静坐在漫天风雨中等待结果。
我应该感谢泉州的一位朋友,她去外地前,把钥匙留在门外,使我有了居住的地方。但是,支付所有医疗费用后,我的账号里其实就剩下不足百元。麻药过后,身体不适,让我根本无法自己做饭,不得已,我学会了点外卖。我很认真的选择,勉强能吃的东西其实只有一种,即便这样,还是引起肠胃不适,我一边腹泄,一边吃着外卖,一吃就是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病理结果出来,如朋友所期望的那样,是个还算好的结果。而此时,风雨已停,泉州的朋友送来食物、水果,借我房子住的朋友从外地转来五百块钱,生活一下子轻松起来。但是,前期检查,以及之前长期过度劳累引起的身体虚弱突然集中爆发,我不得不暂缓后续检查,借住在一个乡村小寺调理身体。

我与住持小寺的法师相识于出家之前,虽然七年未见,但他仍以极大的宽容心收留了我,他告诉我,只管吃饭睡觉,好好调理身体,别的事情都不用管。到寺的第一天,我们闲坐品茶,诉说别后各自经历。原本温暖的话题却被他提到的一个人打断了。
这个人是2006年重建这个小寺的师父,寺院建成后,只住了两年,就因为母亲年迈,兄弟不愿赡养,而不得不还俗独自照顾母亲。就在我到寺的当天,一位老居士告诉当家法师,那位还俗的法师此时正躺在医院里。于是,一边是年过百岁的母亲无人照顾,一边是年近花甲的自己无力承担医药费用,生活的无奈与窘迫突如其来不可阻挡地摆在面前。
当家法师很是伤感,他告诉我,那还俗的法师也是从小出家,并没有太多生存技能,还俗后生活本就不易,而今就更是雪上加霜。他说我们现在有这寺院住,还要感恩那位曾经法师,可是,寺院收入实在有限,又才装修完僧寮,确实没有太多的钱了,只能拿了五千元,拜托老居士转交那位曾经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