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宏记得,2020年夏天的一个周五,为了拍摄云海中的长城,自己一下班就回家收拾好睡袋、干粮和器材,冒着大雨在深夜十一点多爬上了京郊的一处长城。但接下来的两日都是大阴天,预期的云海景象没有出现。走还是留?
王启宏不甘心,一直蹲守在山上镂空的城楼里,困了就裹着睡袋睡一觉,饿了就吃口干粮。等到那个周日的晚上,山上突然雷电交加,下起了暴雨,他架好机器躲在城楼里,却意外捕捉到“闪电下的长城”的震撼场景,这才觉得不虚此行。
作为职业摄影人,杨东认为摄影的艺术有很多种,拍摄出普通人不常看到的“奇景”就是一种,尤其是长城这类具有厚重历史积淀的建筑,在特殊天气下,更容易出“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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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东拍摄的大雪下的八达岭长城。受访者供图
2018年12月,杨东执着地要拍一场大雪下的长城。为了这场大雪,他已经在长城脚下蹲守了十多天,终于在气温低到零下二十多摄氏度的那天等来了大雪,但因为天气冷耗电块,当时作为无人机显示器的平板电脑被冻得关了机,无人机的电量也只够起飞一次,要是平板电脑没恢复,这些天的等待就全白费了。
“我直接把它(平板电脑)贴身塞进怀里,像揣了一块冰。二十分钟后,感觉自己要冻麻了,平板电脑终于有了反应。”那天,无人机只在长城上空飞行了几分钟,但杨东拍到了理想的画面,感到“很幸运”。
在众多摄影人的拍摄经历中,拍长城,除了有奇景,也有雅趣。
为了更好地了解长城,在拍摄之余,于文江大量涉猎了与长城有关的书籍,了解到秦皇岛境内的长城,大部分是明朝中后期修建,并与抗倭名将戚继光有关,便阅读了一些与之相关的文献。
2020年8月的一个雨后,于文江在爬长城时看到了两道彩虹,当时脱口吟出“神工更欲增奇绝,螮蝀双飞抱碧岑”。这句诗出自戚继光的《登杨木顶边楼(其二)》,大意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秀丽的山峦,两道彩虹跨立在山头展露奇观。描述的是戚继光在长城上登高望远时的所看所想。
“跨越四百多年,我看到了和戚继光当时看到的,类似的场景,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和古人打破了时空界限在对话,或者是一种共鸣,仿佛他就在我旁边,我就在他身侧。”
有故事的长城,更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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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后摄影师于文江。受访者供图 70后摄影师于文江。受访者供图
“风光拍得再好,很多年后还是那个风光,变化不会太大,真正让人产生沧桑感的,是跟长城有关的人的变化。”杨东说。
2018年,杨东接受了纪录电影《爱我长城》摄制组的邀请,与摄制组一起,为当时已106岁高龄的老红军王定国拍摄长城。王定国是中国长城学会创始人之一,为保护长城倾注了无数心血。
历时一年多后,杨东将一张名为《大国战号》的照片,送到了躺在病榻上的王定国面前。这幅黑白图片,捕捉了在乌云逼近下的长城烽火台,“很像古代战场上,烽火台上燃起的狼烟”,王定国看到这张图片露出了欣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