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上半年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实验室仅有陈婷、徐子健和另一位博士生上班,其他同学都还没回来。
赶到实验室,徐子健却发现陈老师很兴奋:“这个好!杂志给我们审稿了,审完还提了这么多问题!”
“陈老师,这些问题可都很难回答。”
“不怕,咱们一条一条来!”
随后的几天里,两人把问题认真梳理了一遍,按内在逻辑拉个了清单。然后,在陈婷的指导下,他们一条一条地过:这个问题难点在哪儿,应该补充什么实验……
不过,乐观的陈婷也没有想到,这篇文章前后审了五轮——
2020年11月,二审提出6项补充实验和修改意见;
2021年4月,三审提出9项修改建议;
同年7月,四审提出1项补充实验和3项内容修订;
直到9月,五审才算通过。
“为什么审了这么多轮?”
“还是因为之前从没有人像我们如此深入地做这类疾病的机制性研究,得出的结论也太新了。” 陈婷告诉笔者,“因此,从病人的单细胞测序分析结果到小鼠模型的可靠性,再到成纤维细胞的重要性、异质性,评审人都提出了各种质疑。”
当陈婷他们做完前两轮补充实验、把论文完善后交回去,杂志编辑拿不准,又找来一位审稿人。
“这个人又把我们从头到脚批评了一遍,而且话说得特别狠。按他的逻辑,我们的文章不是不能发《自然》,是哪儿都发不了!” 陈婷的倔劲儿上来了:“审稿人要是 ‘软刀子’ 把我给拒了,我也就认了。跟我这么说,那可不行——一定要打回去!”
于是,他们又把这位审稿人提出的问题,一条一条地过。
在所有的问题中,最难的一个,是审稿人认为:陈婷他们自己建的小鼠模型不具备代表性,要用之前国际同行建的一个小鼠模型,把他们的主要发现再重复一遍,看能否得到一样的结果。
其实,陈婷早就知道这个模型,之所以没有采用,是因为她知道:这个模型完全依赖于人为转基因诱导体系,不仅跟病人的发病原因完全无关,而且实验操作及其复杂,不能支持深入的机制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