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快没油时,“及时”把车开去赵权那,算着加油的时间又去开回来。赵海车技拙劣,每次开回来,赵权看到爱车身上一块一块的擦痕,一想到头上十万压着,从喉咙里冒出来骂娘的话就止于唇边。
一通折腾,直到赵海返城上班才宣告结束。笑着把人送去机场,赵权像被活剥了皮骨一样瘫坐在车里,看着自己爱惜的车成了这副邋遢样,心疼得叹气。
第一年,赵海一家上上下下赚足了风光和脸面,丝毫不在意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大家开始叫他“赵百万”,他也乐在其中,真实名字反而听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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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游戏也就刚开始新鲜,当有人把赵百万的言行摆在桌面上、烟筒里反复琢磨时,人们才发出了后知后觉的感慨。
第二年过年,赵百万一家仍然开着赵权的车回来,仍然富态光鲜,仍然“先礼后兵”,但有所反应的人们开始有所行动了。
首先是牌客们出场,以“娱乐消遣”为由手把手教会王艳打牌,等王艳牌瘾正当浓时,几人一串通,时而“放水”时而“收水”,既让王艳尝到甜头也让她坐稳了牌桌,趁着打牌的间隙再灌输点“女性自由”的话题;接着,是赵权与他的连襟等人一起,把赵百万拖去唱歌,点了几位女郎作陪,不时在赵海耳边吹着“男人万岁”、“一家之主”的自由言论,偶尔一起去“小赌怡情”;最后,连赵百万的儿子也在计划中,“龙生龙凤生凤”,赵权的儿子真真切切地继承了赵权当初的贪玩劲,伙同几个小子带着赵百万的儿子去打游戏。
有些习惯,有了开始就难以刹车。一家三口忘乎所以,赵百万夫妇都迷上了打牌,成千上万地输,一输钱就吵,吵急了就摔盆子砸碗,往往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孩子不哭还好,一哭更加剧了混乱,两人都把对孩子的疏忽之过归咎于对方身上。
窝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此时的牌友便充当起临时的劝客。一言一语,“劝”出了些故事。
在王艳嘴里,赵百万自发达后就像变了个人,应酬越来越多,一回到家对王艳非打即骂,两人的感情早就出现了裂痕,好几次从赵百万嘴里蹦出了“离婚”二字,是王艳念及孩子和多年夫妻情分在隐忍;而从赵百万这则恰恰相反,王艳好吃懒做无收入,家庭孩子的压力全在赵海身上,整天待在家里不买菜做饭不收拾家务,也不打扮自己,没法带出去应酬。
原来,恩爱的神仙眷侣是假,一地鸡毛才是真,赵百万夫妇身上的光环褪色了。
赵百万有天喝醉了回去,上厕所时一脚踩进茅坑,正当新年正月里,他觉得有点触霉头,在家里大发了一通脾气,扬言要修小洋楼,让父母告别老木屋。找来村里有名的风水先生寻一块建楼宝地,不知是不是昔日里嚣张的言行得罪了风水先生,看出的宝地竟是一处废弃了的垃圾场,众人面不露色,心里却笑掉大牙。赵百万有几分下不来台,塞给先生中华和红包,恳请另看一块地,无奈先生连连婉拒:“已经是结合了生辰八字、天时地利选出最上乘的地了!”赵百万看着垃圾场,勉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