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老院的三层楼是大哥起的,他一直在老家住。东侧老房子是留给二哥和我叶落归根的祖产。一眨眼,爷爷去世整整二十年了。(2001年10月3日黄昏驾鹤西去)我也到了知天命之年,父亲,二叔都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三叔姑们他们都也到古稀之年,每次团聚,爷爷都是大家口里百说不厌的传奇。爷爷喜欢务农,喜欢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崇尚节俭,憎恶浪费,见不得懒人……我记忆犹新,爷爷穿着中山装,脚踏黑皮鞋,常常在我家老院里踱来踱去,如果发现哪里脏了乱了,就大呵一声:马日比,眼瞎了,都看不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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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8 文评二:
陈兄写的淋漓尽致,无微不至,我读的昔日重来,如同身临其境。
少年时家贫,我大概一年之中只有过年前,腊月二十几进一次澡堂。幼儿的时候,进澡堂多一些,我是跟着母亲进女澡堂的,人小自然不要钱。但进去洗澡的情景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也就是那时还不记事,记事母亲也不会带我。我洗澡估计全程也是由母亲代办。本来我是可以多去两年的,但有一次妈妈带我洗澡回到家路上,我不知从哪里学会一首孬娃们骂人的小曲,当笑话唱给家人听,母亲从此洗澡再也不带我了。小曲的词很黄很暴力,又有点调侃诙谐,我提一个开头:尼玛去厕所,被我看见了……后面的词老家和我同龄或年纪稍长的兄弟们都懂了,虽然下流但那时在问题少年和小屁孩中间流传甚广。
父亲有白癜风,从未带过我洗澡,他也好像从没进过澡堂。母亲不带我去澡堂洗澡后,好像爷爷哥们带过两次,再后来就是大人给两毛钱,过年前两天我自己买票去洗了。有时约上发小一起去。陈兄提到澡堂互相搓澡的确有这事,但我去的次数太少,也不记得谁和我互相搓过,一般主要是互相搓背,前面自己可以搓,不用也不愿劳驾别人。就算是赤裸裸,隐私部位还是隐私,和老虎屁股一样,别人碰不得。花钱请的搓澡师傅例外,那是全身从前到后,从里到外,不留死角的搓的一干二净,皮肤往往搓的通红,又痒又疼。我是大了,才让搓澡师傅服务过两次。
陈兄说的那个大众澡堂和东关十字街的人民食堂,百货楼一样,都是渑池老城的标志性景点。别说城里人妇孺皆知,就是乡下人也耳熟能详。离我家其实非常近,从面粉厂门口走到上头mai那个曲里拐弯的胡同,绕出胡同,左手边一二十米差不多就到了。大众澡堂给我印象深刻的是门前挂的很厚油腻发亮的棉布帘,像人的对襟袄,是两半合在一起,进门时,手掀起一半,身子撑起另一半裂开个缝隙,就进澡堂更衣大厅了。男澡堂和女澡堂的门好像是并排的,遇到迷糊蛋,可能会走错门。
大厅里都是带床头柜的床,进门时会带着买票时分给你的一把锁,找个床头柜没上锁的床脱光,把衣服放柜里锁好,穿着呱哒板鞋,瑟瑟发抖地冲进浴室了。大厅里很热闹,有脱衣的,有穿衣的,还有穿着内裤裹着毯子躺着闭目养神的,我到没见有几个人在澡堂抽烟聊天。大厅相对于浴室温度还是有点低,但比室外暖和的不止一点点。进去刚脱衣服和从浴室出来时人还是会发抖,所以脱衣穿衣动作都要快。
澡堂里面正如陈兄所言,是一大一小俩池子,大池子有个角是冒热水的,不小心走到出水口,会烫的人次咧牙。陈兄没有交代清楚的是大池子内侧是有凸出的类似台阶的平台,人进到水里后怕热不敢去水中央的话,就坐在平台上浸泡。小孩大多站在平台上或坐池沿上,由大人撩水搓洗。男澡堂大池子蒸汽弥漫,烟雾缭绕,池子人多的时候放眼望去,既像煮饺子,也像神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