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妓,
矿工 ,
震区难民 ,
远洋渔民 。
他知道,沉默在尖叫 。
所以,他只想做一件事。
发声 !
勇敢地发声 !
他像记者一样,铁肩担道义,妙笔著文章。
某次,听闻有几个原住民,被拐卖当成雏妓。
他二话不说,往裤兜里揣短刀,冒充恩客前往。
反传统、反权威、反主流 ……
渺小的他,与偌大的黑暗面对抗。
周遭的人,都震惊于这个无枝可依,却敢于与权威对垒的斗士。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唱的,不再只是民谣。
他比朋克更朋克,比摇滚更摇滚。
一个不写赞歌的人,偏偏唱响了一整个时代之声。
很难让人不钦佩。
当然,他也没有停下脚步。
继而创立 " 台湾原住民权利促进会 ",力争原住民的合法权益。
他从不屑于当意见领袖,只是发自本能觉得。
这事儿,该做,得做。
而且,得立马做,不做就晚了。
于是,剑未配妥的他,开始驰骋江湖,想抚平一切不公。
可惜,江湖里哪有那么多快意恩仇。
胸中藏锦绣,也难逃现实多萧瑟。
那时,由于声音过于尖锐,不合时宜。
他被要求三缄其口。
" 胡德夫 "这三个字,在调查局的名单上,被标红加粗。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生活基本是:
房屋被监听,
举动被跟踪,
小便无自由,
母亲被威胁。
这边,他一腔孤勇,对抗荆棘。
另一边,周围的人远离他,排挤他。
他几乎是西西弗式的荒诞英雄。
推着巨石,日复一日。
虽不得志,也不放弃。
逆水行舟的过程,难捱,郁郁寡欢。
那段时间,他一穷二白。
家里开锅,箪食瓢饮。
孩子入学,掏不出学费。
基本行动,必须靠双拐。
似乎天下之大,容不下他这具肉身。
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投奔八十几岁的老母亲。
逍遥客的故事,就这么,以一曲江湖殇收尾。
尽管后来,他为很多原住民争取到了同工同酬的待遇。
但他也因此,落得一身旧疾。
一瞥之间,已隔经年。
投身于社会运动这么久后,他再度回到舞台。
他发现,时代在剧变。
所有东西,都在被岁月洗劫后,终成一空。
自 94 年的红磡演唱会后,再无魔岩三杰。
而那个传统民谣,变成了校园民谣后,又变成新民谣。
他早就参透一切变数。
纵然有失意,不在意。
因为他不做流行,只做流传。
他说:
" 一首歌已经不只是一首歌,它还是一块地,人要在这块地上种下现在、种下灵魂、种下拥撞和咏叹。"
如今,年过七十的胡德夫。
已熬成清茶,酿成甘露。
他写下随笔《我们都是赶路人》,将每张专辑背后的故事一一呈现。
也发布专辑《时光》,把古谣与诗结合。
歌曲里,我们看到了故里、盆地、木兰花。
寻根之旅中。
我们也被浓浓乡情浸泡,被每方水土感染。
闲暇之余,他会每天走几公里,从山底出发,于山谷自励。
还总去到自家开的牛肉面馆。
天气好时,就会弹钢琴,把快乐带给客人。
这些地方,像是他的理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