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抬起头,恰好看见前来视察工作的父亲站在门口。父女四目相对时,董卿开始放声大哭,"太累了,我真的太累了"。
看见崩溃的女儿,严格的父亲没有心软,他只是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说:
"再坚持一下吧。"
在那个极度悲伤的午后,父亲并不温柔的劝解,甚至算不上安慰。
老一辈新闻工作者的务实与严谨,贯穿了董卿父亲的整个职业生涯,并在其心中扎根,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
待到董卿出生时,这棵大树庇护着她长大,同时也在她的童年投下一大片阴影。
年少时董卿不懂父亲的苛刻,甚至还会绝望到坐在阳台上写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将儿时的自己比喻成"轮子上的仓鼠"——一直在奔跑,却始终逃不出他人设置的桎梏。
上大学对于董卿来讲是一场期待已久的逃离。
1991年,18岁的董卿考入浙江艺术学校。此前,父母一直希望女儿做学术,她却偏偏热爱艺术。
去艺校报到那天,董卿的父亲算不上开心,他很多时候是沉默的,与女儿分别前才主动说了几句话。
彼时,董卿还沉浸在脱离"恶魔管制"的兴奋中,不停催促着父亲赶紧回家。或许是听出了女儿的不耐烦,父亲看了看她,轻声说了句"那你小心点",便转身离开了。
夕阳西下时,董卿看着父亲的背影渐渐远去,却没有读懂他的落寞和不舍。
彼时,她将父亲的转身看做是一场"解放",寓意着接下来的生活不再有唠叨和训斥。
那时候,董卿以为成长不过是从家走向大学。一直到很多年后,当她再一次看到父母的背影,她才终于明白,"长大"也是一场目送父母老去的别离。
董卿回忆父亲的背影落泪
董卿第一次清晰感知到"想念",是在远离家乡到北京打拼时。
那时候她刚刚在央视站稳脚跟,经常奔波在各个城市的晚会现场。
在南方某小镇录制《欢乐中国行》时,董卿发现工作地离父母当时居住的地方不过一小时车程。
想着父母从未在现场看过自己演出,"而且开车过来很方便",她便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将二老喊到了活动现场。
直播前的准备工作是紧张且混乱的,在后台董卿作为主持人忙得一刻不停,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父母,她只匆匆说了"你们坐",便转身投入到后续的工作中。
那天董卿站在台上,一边注视着台下几万名观众,一边也在搜寻父母的身影。
十一月的晚风满是凉意,节目的录制场地却在室外,整整3个小时,父母一直坐在台下,静静地陪着女儿完成了工作。
工作结束时已是深夜十一点,董卿在酒店大堂再次见到了父母,并劝说他们留宿一夜。可母亲却摆摆手说:"不住了,你太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临走前,母亲将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红色塑料袋递给了女儿。回到房间,董卿打开袋子,看见一个铝制饭盒,里面还装着凉透的阿胶:
"那一刻我特别后悔,也特别特别想念她们。"
在那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累了一天的董卿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她想起父母因担心给女儿添麻烦,在自己外出工作的10年,竟一次都没有到过北京。
也记起有一次父亲隐瞒病情独自去医院,问及原因对方只说"害怕打扰你,所以没有告诉你。"
"我发现父母开始看我的脸色了,他们跟我说话也小心翼翼了,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们真的老了。"
董卿:"父母害怕麻烦我,10年不曾到北京。"
那天之后,董卿越来越恋家。
2007年,董卿决定暂缓部分工作,进入上海戏剧学院完成艺术硕士学业。
当时,她已成功主持了春节联欢晚会,事业处于飞速发展阶段。学业与事业的双重压力时常让她感到心力交瘁,可即便如此,她仍觉得十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