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5月9日,"国际和平年"演唱会在北京举行,那天,崔健穿着开襟大褂唱了一首《一无所有》,掀开了中国摇滚黄金时代的序幕。
之后,"魔岩三杰"、黑豹乐队、唐朝乐队、许巍、梁龙、汪峰粉墨上场。
摇滚是叛逆的艺术,注定轰轰烈烈地燃烧,也难逃一刹花火的命运。
1994年红磡体育馆演唱会,中国摇滚达到了巅峰,之后情势急转而下。
在时代的洪流中,有的人消亡了,有的人妥协了,有的人找到了出口,有的人根本没变。
他披着开襟大褂,缓步走上舞台,裤腿一只高一只低,脚底一下一下落在台上,慢慢移动到中央。忽然,他拨动吉他扯开嗓子唱起了《一无所有》,然后观众开始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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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总想从1986年5月9日那天的崔健身上挖出一点特别之处。比如这对"一高一低"的裤腿,在和这场演出相关的文字里多次被提及。因为它足够叛逆,显得崔健"摇滚"。
实际上多年后,当周国平问起崔健当天晚上的装束,他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想了一会儿,他说:"那天穿的就是农村的大马褂,对襟,是王迪他爸的。冬天套棉袄的,夏天就显得特长。"
冬天的棉袄不该夏天穿。
崔健对这样"不合时宜"的东西曾经很反感。比如57年前那个很冷的冬天,崔健和父亲一起步行到东四人民商场,两人并肩走着,崔健突然撒开父亲的手往路边一个老大爷那儿冲了过去,像发现了什么宝藏。
"大爷,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吃冰棒。"崔健问得很大声。
大爷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手里头冰棒还黏糊着。他瞅着眼前这个3、4岁的小屁孩。几秒钟后,大爷笑了笑,没搭理崔健,低头接着舔手里的冰棒。
小时候崔健不喜欢这样的"不合时宜",冰棒就应该夏天吃,热乎的东西才属于冬天。但长大后,他发现好像自己才是"不合时宜"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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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崔健火起来的2年后。
他受邀到北大去演出,发了2000多张票,很快就被抢光,学生来了3000多人。那天,他们手里举着一条巨大横幅,上头写着——"崔健北大后援会"。
崔健照例上台,开嗓,把声音掷向人群,像引爆一颗炸弹。
几分钟后,这些成绩优异的天之骄子像着了魔,开始疯狂地随音乐摇晃、跺脚。那条"崔健北大后援会"被扯到近乎撕裂。
音乐聒噪,节奏浓稠。
突然,场地四周冲过来几十个穿戴制服的保安,把躁动的学生团团围住,试图带走当中最狂热的那几个。这时,几百个学生像蚁群一样紧紧抱在了一起,汇成一个巨大的圆形。
他们没有理会保安,继续跺脚、咆哮。女孩们跳动时候马尾扬起的香水味,男孩摆头时落下的汗珠,叫喊声、嘶吼声、哭泣声,保安维持秩序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
那天,他们是一个整体,每个人都是分割不开的一部分。
台上的崔健见状,持着话筒就要朝学生们走过来,但是走到半道,他被保安拦住了。他愣了一下,侧过身想从另一端绕过去,又被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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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他抬头看了看抱在一起的学生们,突然紧闭双眼,朝着他们的方向用力地鞠了一躬。
1989年,香港和台湾一起出了崔健的《一无所有》(又名《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很快,专辑在香港销量破5万,拿了"白金唱片";在台湾更猛,直接卖到10万张。
2年后,北师大出版社给崔健出了本自传,叫《在一无所有中呐喊》。
崔健火了,摇滚乐火了。
黑豹、唐朝、面孔、呼吸、指南针、眼镜蛇、郑钧、臧天朔……一个个从地底走到聚光灯下。
那会儿在东北,有个少年家里遭了变故,下岗的父亲带着他从城里搬到了郊区。家里很穷,有时一斗米都得管邻居去借,但少年却在这样的落差中找到了一种优越感。
"崔健你都不知道?"
初来的他,打量着新班级这些来自乡下的"土包子"同学,同学们被他一顿嘲讽后,还是睁大着眼睛听他讲在城里听过的那些摇滚乐。这让少年觉得自己见识特广,特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