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天晚上最兴奋的还是张炬,他嘴里叼着烟,把贝斯弹得飞快,浑身都在颤抖。那年他24岁,参与组建了黑豹和唐朝两支超牛逼的乐队。
当天晚上鼓点的轰鸣声很大,几乎要把耳膜震裂。
4个月后,同样是一声"轰隆",张炬的本田摩托在北京西郊紫竹立交桥头迎面撞上一辆飞驶的东风140大卡车。他被撞飞出原来的轨道,失去意识,肇事者逃逸。
好友接到一通电话后神色慌张地说:"炬炬出车祸了,得赶紧去医院。"
当天晚上的医院里,张炬的朋友们有的相拥而泣,有的埋头叹息,有的默然垂泪,有的茫然四顾。后半夜,他们一起推张炬的遗体向寒冷的太平间走去。
通过医院过道时,天上下起了雨,很冷的雨珠哒哒地打在人们脸上。
图源:搜狐
朋友们纷纷脱下身上的衣物,覆在上方,为张炬挡雨。
"魔岩三杰"躁翻红磡时,许巍在西安组了个"飞"乐队,自己担任主唱、吉他手和词曲创作,立志要做一支隶属本土的乐队。
什么"到北京发展",不稀罕。
乐队整得不错,参加了银川的"西北摇滚节",还被日本的《Voice》杂志采访。但只持续了9个月就散伙了,原因是挣不到钱,揭不开锅。之后,许巍"食言"了,他在郑钧引荐下来到北京,签约了陈健添的红星生产社。
图源:网络
那日子,他已经写了不少歌,比如《两天》和《Don’t Cry baby》;前者和崔健的《一无所有》一起入选《中国当代诗歌文选》;后者被改名为《执着》,由红星大姐头田震唱红全国。
1997年,红星给许巍定制的第一张专辑《在别处》即将发行,由金少刚、李延亮和当年跟许巍一起写"天涯浪子"的赵牧阳共同操刀。
棚里录音的时候,窦唯恰好过来探班,他听完后大拇指竖了起来:"这哥们儿真牛逼。"
专辑出来后,口碑确实不错,却仅限于业内,在群众层面没有激起多少水花,对许巍的处境几乎没改变。之前那些萦绕在耳边的"你会成名"、"你会很有钱"、"你会成功",变得像一堆笑话。
许巍第一张专辑就撞了南墙。
在他沉郁不得志的这一年,梁龙也从北京灰溜溜地回了哈尔滨,到一家宾馆当起保安。不是他忘了摇滚梦,而是他发现现实是真的操蛋。
图源:网络
高中毕业后,梁龙兴匆匆从老家跑到北京,在他的幻想里,北京的大伙儿都梳着长发、背着吉他满大街走,高兴就弹一曲儿,开口就唱一段儿,到处都是知己和哥们儿。抵京后,他马上杀到北三环的迷笛音乐学校,推开门就问:"崔健在哪儿?"
老师被他整懵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答:"你问崔健去,问我干什么。"
梁龙才意识到北京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后来他想留在迷笛学音乐,但学费凑不够,迷笛的校长张帆让他一年一交,还是不够。几番折腾后,灰溜溜回了老家。
那年,梁龙20,许巍29。
"从来没有对摇滚歌手有过任何具体的禁令,但当你申请演出时,他们都会一拖再拖,没有人愿意为这件隐含着危险的事情承担风险,一切变得遥遥无期。"担任过魔岩三杰经纪人的牛佳伟这么总结。
1990年4月,崔健为亚运筹款的巡回演出刚结束了成都站,返京之后,崔健接到一纸通知:演出必须停止;原因是现场太过火爆,有出现重大事故的隐患。之后12年,崔健再没登上过北京的大型舞台。正是从那时起,坊间开始流传起他被"禁演"的消息。
图源:网络
在崔健远走日本、德国和瑞士的时候,当初一心想成为他的许巍跌入了人生最底谷。
第二张专辑《那一年》(里头收录了那首传唱度极高的《故乡》)发行时,许巍的抑郁症已经非常严重,常要强撑到棚里录音;专辑没有宣传,连封面都是直接从MTV里截下来的,最后卖了15万张。销量还行,但依然没赚到钱。
专辑做完后,他真的已经一无所有,没有钱,没有名,合约到期,病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