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他比我行,他这人很会办外交,他很会利用局势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有大智。我以前只是我父亲手下的一个将。
一九二六年九月,冯玉样国民军被迫退到绥远之后,奉军总司令张作霖在天津蔡家花园召开高级将领会议,导演了一幕“劝进帐”的滑稽戏。
会议上,韩麟春首先发言说:“国家正处在多事的时候,要想平定内乱,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各省军政必须有统一的领导、指挥,才能有收效。现在各省军民均派代表在津,他们都拥护老将为陆海军大元帅,以便统一军政大权,迅速平息内乱。今天特请大家前来对这件大事发表高见。”
韩麟春的话音刚落,张宗昌立刻高声说道:“既然各省代表们都愿意,我也很赞成,那么,老将,你就做一帝吧!”接着,他又吹胡子瞪眼地说,“俺们的士兵只要多练习编草鞋,准备着用,然后,一声令下,三推两操地就可以打过长江去,”
此时,孙传芳也竭力捧张大帅。当北伐军进攻武汉时,他先是按兵不动,企图坐收渔人之利;而当北伐军大兵压境时,因屡吃败仗,这位反奉最力的孙传芳,现在又倒转过头来向张作霖投降,不惜与张学良结为盟兄弟,并与张宗昌打成一片,共同倡议拥戴张作霖为北洋派的领袖。
大家七言八语,各抒高见。但最后,众将领还是主张“称帝”一事应先暂缓,眼下当务之急是休整军队,扩充实力,加强与各方面的联系,然后再就任陆海军大元帅也不迟,暂时以安国军总司令的名义发号施令。
十一月三十日,由孙传芳、张宗昌、阎锡山、商震、刘镇华、寇英杰、褚玉璞、张作相、吴俊升、张学良等十六名将领联名倡仪,发表通电说:“为统一指挥起见,一致推戴张作霖为安国军总司令,统驭群帅。”
次日,张作霖在天津就任安国军总司令,孙传芳、张宗昌、阎锡山为副司令。安国军的作战计划是:重点进攻河南,援助吴佩孚反攻湖北;阎锡山部固守晋绥,严防冯玉祥再起;张宗昌的直鲁联军配合渤海及东海两舰队,进击南京、上海,协助孙传芳抵抗北伐军。
殊料,安国军出师不利,孙传芳、张宗昌哪里抵得住北伐军的凌厉攻势。张作霖、杨宇霆鉴于孙传芳和张宗昌相继失败,张学良郑州退兵,前景亦不妙,遂表示愿与冯玉祥弃怨修好,并授意北方“元老”王士珍、赵尔巽等发起和平运动。
翌年四月,为了与南方新军阀缓和矛盾,张作霖又在北方加紧镇压革命运动。北京城贴满了这样的告示:“宣传赤化,主张共产,不分首从,一律死刑。”
更有甚者,张作霖竟不顾国际公法和国际惯例,悍然下令调动大批军警,闯进苏联大使馆驻地速捕了李大钊等数十名革命者,对其进行严刑拷打。
张学良曾向张作霖建议说:“李大钊是个有用的人才,不应该把他杀掉。”
正当张作霖犹豫不决的时候,南方“某要人”突然打来电报,催促将所捕共产党人速行处决,以免后患。
李大钊烈士的女儿李星华回忆说:“有一位父亲的朋友曾含着眼泪低声对我说,杀害你父亲的不单是张作霖。蒋介石前些天叛变了革命,听说蒋介石给张作霖来了一个电报,使张作霖很快下了毒手。另外,帝国主义也插手参与了这件事。”。
此时,孙传芳、张宗昌两部在杭州、南京沿长江一带已被北伐军击败,其残部退到江北;吴佩孚所部退居河南中南部;张学良、韩麟春部又兵败郑州。
在这种形势下,张作霖面临三种选择:一、亲自出任大元帅;二、派人组阁,自已站在后台;三、出关不问关内事,恢复“关外王”的独立局面。
“今后的敌人已不是北洋系了,而是南方的北伐军,这一仗非战不可,不战必亡。”会上,张宗昌慷憾激昂地说,“与其入棺待死,不如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老将升格之后,即或情势不佳退出关外,有了大元帅的称号,犹可仿照孙中山在广东的局面,易于号召。“
听了张宗昌这番率直的陈述,张作霖大受启发,众将领也纷纷表示赞同,几天来未能决定的重大问题,最终在这次会议上决定了下来。
会后,张作霖发表“锐电”,表示决心要讨赤到底,而对于反共者则露出可以妥协之意。电文中声称:“几有危害邦本,戕贼民生,勾结外援,动摇国体者,是为全国之公敌,人人得而诛之。比者共产分子归降苏联,宣传赤化,甘心卖国,始祸寰区,作霖不武,痛神明华胄等于鹿豕,大好神州沦于夷狄,为驱除洪水猛兽,不能不战。为世界人类生存,不能不战。用是联合诸帅,共起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