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车老板住店,也有远方的客人来大车店住宿。节俭的,要几张煎饼几棵葱,抹上酱用煎饼卷着葱吃,就着碗热水就是一顿饭。也有奢侈的,让店老板炒个鸡蛋下个手擀面捂的,再复杂的就得去饭店了。
极寒的北方,风雪里,远远地看见大车店的幌子在寒风里摇晃,心里会立刻有了希望。大车店一般不会拒绝行人到店里暖和暖和,喝碗热水,烤烤冻僵的脚的。
大学第三年冬季,爷爷病重,我赶着回家,从县城下火车已经是傍晚。借了辆自行车连夜赶路。走到半路,冻得骑不动车了。正绝望的时候,依稀看见亮灯的大车店和门口的幌子。
店老板给我做了一碗热汤,又吃了几张煎饼卷大葱,暖和过来后,很快地走完了另一半路,见到了等着我的爷爷。那一次耳朵差一点儿保不住,多亏了大车店。
大车店,记忆里温馨的地方,怀念你!
大车店自从有人烟的时候就有了,可不仅仅是生产队时才有的。大车由于走得慢,一天走不上一百里,到晚间就得找店住下,人要吃饭睡觉休息,马也要休息吃草料。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过去土匪横行,不能走夜路,更不能野外露宿,容易遭土匪劫持或野兽攻击,另外东北冬天晚上也太冷,必须住在店里。所以一些大车店应运而生。从现在的地名来看,不少地名都是带店的,这个店都是指大车店,而不是卖货的商店。如果是郭家开的,就叫郭家店,韩家开的就叫韩家店,这些店都在大车道边。在四平东五十里处,有家川心店,大车店的围杖把大道四下包围起来,大车行人路过此地,要从店心穿过,故称川心店。如果天不早了,有门能进店,出店的大门是关着的,你不想住也过不去,再加上店家巧舌如簧,软磨硬泡,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一般也就住下了。我就在这个屯里住过,不过是解放以后了,有火车,有公路,时过境迁,徒有虚名而无其店了。
据开过店住过店的老年人说,在店里食宿一体化,有类似现在自助餐的,饭菜广够吃,钱额是固定的,所以有“要开店,就别怕大肚子汉”之说,遇到少数能吃的能叫店家挣不着钱。也有主食随便,吃油饼,炒菜吃完店家数盘子,按盘子算账。啥时候都有爱占便宜的客人,趁店家不注意偷偷把饼或盘子带到外面放到草料袋子里。
现在交通发达了,有火车,汽车,公共汽车,出租车,个人私家车,大车店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
一排大炕,能睡二三十人。脚底下写着号。有身板宽的都翻不了身,掌柜的戏称“一拃零一跪,足够你老睡”。
当时运输主要是马车,马车是要喂马休息的,同时干活人一般要两个人,这样就要有一个大院提供休息吃饭住宿,又是多个车辆所以就诞生了,大车店,提供住宿,就是一个大长炕,然后就是一个车挨着一个车的人住下,同时喂马的东西也是一并放好,一般都是有一个专职的喂马,也给老板子和跟车的做饭。当时收费很少,还是非常方便的,一个大的镇基本都有一个。距离一般都在50.60华里。
那时哪有公路之说,都是土路,大车店主要是为来往的大车服务的旅店,但也有旅客住。一般开在路边,城边,马车速度很慢基本50里路远就得有大车店!
印象中的大车店,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一件难忘的事却和大车店有关。
记得是自己十岁左右,上小学二年级,一天放学回家,家里爸爸妈妈二哥都不在家,邻居告诉我说,爸爸在50里外的镇上发病,家里人都去医院了。
当时爸爸是生产队的车老板,前一天和队里的其他车一起拉了一车矿石去镇上,晚上在大车店住宿时,突发抽搐不能进食说话,送到镇里的医院治不了,赶紧找车送到县城大医院,诊断为破伤风。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这个病几乎就是绝症。好在送医及时,诊断治疗准确,四十多天后,爸爸康复了。俗话说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老爸直到离世,95岁高龄,很少再有病,连一次感冒都没有。
当年若不是在交通方便的镇上发病,而是在乡下家里发病,在那交通不便的年代,很可能就会因为抽搐时间太久而出现生命危险。所以我们家人都很感谢大车店,因为镇上大车店离县城近,交通便利一些,找汽车方便,否则在乡下只能眼睁睁看着爸爸发病没有一点办法。
后来离开家去外地求学,还曾经在大车店附近住了一宿,观赏体会了一下大车店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