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古平成思禹绩,乾坤准信等浮沤。”这是明代太守傅光宅咏涂山的诗句。涂山,在重庆南岸区,因大禹娶涂山氏之女而名。为了纪念大禹治水业绩,山上建有"禹王祠”“涂后祠",其后建有禹王庙,涂山寺,巴国人民仿佛格外尊重这个“四川女婿”,每年正月初一到十五,朝山盛会,游人如织,热闹非凡,清代名人王士祯曾有“飞瀑落长虹,登临见禹功"的诗句加以描述。
云阳龙脊石不仅是有名的长江水文标志,而且,更有神奇动人的传说附丽在它身上。龙脊石在云阳县境内的长江江心,宛如一条巨龙潜于江中,又名龙潜石。相传洞庭湖中的老龙,游入长江,直至巴地,到处兴风作浪。于是,玉帝派大禹到凡间斩龙劈蛟,大禹见此孽龙残害生灵,不禁怒火中烧,金斧一挥,砍中老龙颈项,老龙作垂死挣扎,搅动龙尾,浊浪翻飞,天昏地暗,大禹再将一根金 刺向龙脊,结果了它的性命,老龙残尸化力铁石留于江心。龙脊石上诗文书法题刻极多,冬春之时,游人如云。龙脊石的这段大禹斩龙的传说与巫山县城西错开峡的传说相一致,那里至今仍有“龙斩台”。大禹治水活动中斩杀孽龙,一方面表明大禹具有神力,是为“神禹",另一方面也表明大禹治水并非易事,坎坷曲折,艰辛奋战。
曾为历代文人墨士传颂的巫山神女,是西王母之女,当大禹疏导长江三峡时,她在飞凤山麓一平台,授九卷天书与大禹,并派神丁相助,大禹“遂能导波决川,以成其功"。这块平台后人称之为神女授书台,此后她定居巫山,为民造福,日久天长,她的身影化为俊俏的神女峰。巫山人民竖碑立祠,泥塑金身,绘影力文,将神女祀为“佐禹治水”有功于三峡黎民"的"正神"。 *** 1956年《水调歌头·游泳》词:"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借动人的神话传说,展现了新中国大禹传人的豪迈气慨和壮志胆识。
在成都市龙泉驿区洛带镇,有一座禹王宫,原建于乾隆年间,是湖广人入川时修的会馆,内供大禹像,现仅存大殿。七对石柱上镌刻的楹联完整无缺,其中一联为隶书:传子即传贤,天下为公,心同尧舜;治民先治水,山川永奠,泽重湖湘。一联为楷书:遗迹遍神州,即今日复水重山都归奠定,英光同石纽,使我乡牧童樵叟共切讴思。联意在于歌颂大禹功绩,永远缅怀;另外一层意思,我们认为,在于水路畅顺,保佑湖广人的生意事业。这里,湖广荆楚文化与巴蜀文化相互融合,共同敬祝这一中华文化的神品——大禹。
表现了一种共通的民族文化心理。
二
以上,我们择其要者记述了大禹在巴禹治水的踪迹与有关的神话传说,这些资料虽然不能当作信史看待,但是,从神话学,民俗学、社会学和文化学角度加以认真分析总结,却可以得到深刻的启示,对于了解远古时期巴蜀人民与自然一--水之间的关系,有着重要意义。
巴蜀大禹治水的神话传说,是古老的巴蜀人民在征服自然的漫长过程中的实践、愿望、情感、理想、要求的曲折而又真实的反映,是以劳动人民改变作为自然的奴隶身份开始站立起来,辐射人的本质力量为基础而产生的。这些传说有着浓郁的巴蜀文化色彩,是巴蜀人民借助想象和幻想的虚构以表达人类征服自然的胜利,并体现出原始思维的单纯、古朴、生动的特色,神话传说构思别致,幻想奇丽,是民俗文化和神话宝库中的璀璨之珠。
远古四川,水害既多,影响又大。劳动人民的生产生活与防洪治水有着密切关系,治水害,兴水利,是人类生存、社会进步的基本需要,也是生产力发展水平的主要标志。上述神话传说,既是巴蜀人民开始摆脱作为自然奴隶地位的反映,又是他们在证明人类力量,从人神结构关系中走出困境的那么一种觉醒心理的再现,大禹在青衣江治水,则是氐羌先民从游牧生活走向农耕生活过程中的现实反映。
虽然大禹时代的社会经济生活主要以黄河中下游为中心区域,治水活动也集中在这一带,但是,我们不能单纯从地域上来论证大禹治水的范围,一则大禹治水本是神话传说,是古代劳动人民战胜自然的神奇表现,更重要的则在于大禹是古代劳动人民在治水活动 *** 同创造共同认可的神与英雄,大禹作为神禹,是劳动人民心理的一致反映。大禹在远古历史中,至少在水事活动中,具有保护神的地位,禹王庙和关帝庙一样,在民众心理中占据重要位置。大禹治水具有非凡的同构能力,它能将发生在黄河,长江以及其他中华各水系的治水活动统一涵纳成一个同心圆,而这正是研究大禹治水与水文化关系的一个重要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