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能有多热？我们星球的气候历史
地球46亿年气候史揭示极端变暖与冰封的循环。人类正将地球推向高温新轨迹，远古灭绝事件警示未来危机。
地球并非生来适合人类居住。智人诞生于罕见的冰期，极地冰盖是常态，而非剑齿猫或猛犸象的标志。然而，在46亿年的历史中，地球大多时候热得无法形成极冰。6600万年前，霸王龙漫步的白垩纪，温暖如浴缸的浅海遍布珊瑚礁，南极雨林中生机盎然，夜空闪烁着南极光。那是一个更典型的地球模样，远非我们今日的寒冷世界。
但温暖并非总是宜人。2.7亿年前的二叠纪，地球险些因剧烈的全球变暖而失去所有动物生命。火山喷发、气温飙升，海洋窒息，陆地被酸雨侵蚀，95%的海洋物种和70%的陆地物种灭绝。地质学家Kathleen Benison研究古湖盐晶中的液体气泡，描绘出当时的荒凉：红色尘土飞扬，毒气弥漫，生命用了500万年才恢复。相比之下，冰封的“雪球地球”同样致命，冰盖从极地蔓延至赤道，气温低至零下50°C，微生物几乎全军覆没。
这些极端气候提醒我们：地球的面貌并非一成不变。地质力量让它在炽热与冰寒间摇摆。太古宙的地球是一片岩浆海洋，地表温度高达2000°C。Theia撞击地球，释放相当于万亿颗氢弹的能量，熔化地表，孕育出月球。行星科学家Norman Sleep形容，那是一个岩石蒸气笼罩的地狱。冷却后，地球进入太古宙，水汽凝结成全球海洋，火山岛弧露出海面。尽管当时太阳亮度仅为今日的70-80%，温室气体如二氧化碳和甲烷却让地表温度保持在0到40°C，孕育了最早的微生物。
地球的“恒温器”——碳循环——在太古宙启动。二氧化碳通过化学风化转化为碳酸盐矿物，锁入岩石，又经板块构造和火山喷发释放。这种机制让地球免于彻底冰封或过热。然而，2.4亿年前，氧气激增氧化了甲烷，打破温室平衡，触发“雪球地球”。地质学家Paul Hoffman解释，冰面反射阳光，气温骤降，短短几百年，地球便被冰封。
如今，人类正改写地球的温度轨迹。工业排放让二氧化碳浓度从280ppm飙升至426ppm，气温已上升1.47°C。5500万年前的古新世-始新世极热期，平均气温高达34°C，生态系统虽未崩塌，但局部灭绝频发。若排放持续，到2100年，二氧化碳或达600-1000ppm，气温可能上升4°C。科学家预测，40%的陆地生态系统将不再适合现有物种，数十亿人将面临致命的湿热环境。
地球的过去告诉我们，生命总能恢复，但时间尺度远超人类寿命。二叠纪灭绝后，生命用了数百万年重建生态。白垩纪的热带丛林虽未引发灭绝，但那时的生物早已适应无冰世界，而我们却依赖冰期生态。Brian Huber的古气候研究显示，白垩纪的36°C高温是复杂生命出现后的顶峰，渐进变暖让生态系统得以适应，而今日的急速变暖却可能重演二叠纪的悲剧。
更远的未来，地球的恒温器终将失灵。5亿年后，二氧化碳降至100ppm以下，植物因无法光合作用而死亡。10亿年后，太阳亮度增加10%，氧气耗尽，地球重回地狱般的炽热。Paul Hoffman警告，届时地球将耗尽调节二氧化碳的能力，直至太阳死亡，带走这颗星球。
地球的历史是一部变迁史，生命在极端中存续，但人类的窗口期短暂。我们或许正迈向一个类似白垩纪的丛林世界，或更糟的重演二叠纪的末日。无论如何，地球会继续前行，只是未必有我们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