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科技富豪Bryan Johnson的逆龄实验
他花数百万美元挑战衰老，如今声称脑龄年轻20岁，身体却仍受限——Bryan Johnson的极限人生实验，引发希望，也激起质疑。
Bryan Johnson注定会死去，尽管他投入了数百万美元用于治疗、补充剂和扫描，梦想通过人工智能实现永生。他的长寿计划看似完美，却始终缺了一个结局。起初，我看到他加利福尼亚威尼斯家中厨房岛上的两碗水果时，惊叹于它们的完美：饱满的猕猴桃、结实的牛油果和熟透的香蕉，仿佛是为神祇准备的食物，适合一个渴望神一样生活的人。但定睛一看，一颗长满霉斑的橙子旁，两个几乎被白毛覆盖的柠檬暴露了真相——某种腐烂的气息弥漫在Johnson的庄园。
这个庄园并不出人意料。Johnson的家是加利福尼亚威尼斯一栋棱角分明的混凝土楼房，像是科技富豪的中年转折之地。他曾是技术行业的成功人士，2013年以8亿美元卖掉他的网络支付公司Braintree，随后与妻子和终生信奉的摩门教告别。2021年，他推出“蓝图计划”，试图逆转自身衰老进程。这包括一个全方位的、未经证实的生活方式：每天锻炼、血液检测、严格的睡眠规则、核磁共振成像、血浆置换、头皮刺激、尿液检测、数十种补充剂、身体成分扫描、光疗和热量限制。
如果说腐烂的水果还不够明显，那么这里显然不是一家以牛奶和饼干创造家庭回忆的厨房——尽管炉子上贴着几张 candid照片，透出一丝家庭温暖(Johnson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因为父亲的反衰老实验捐献年轻时的勃起数据和血浆而臭名昭著)。这里是与精液样本杯和Johnson血液冷藏箱共存的厨房；药丸和粉末整齐地堆放在他的储藏室里，被混合、优化后服用；食物不再是享受，而是营养的表演。
表演正是Johnson的专长。他声称自己的身体是地球上最健康的个体，并频繁向公众展示。数十篇报道、采访以及今年早些时候的Netflix纪录片让他积累了超过400万粉丝，在YouTube、Instagram和X平台分享睡眠(完美)、饮食(严谨)甚至勃起(需谨慎)的细节。他还利用网络影响力回应争议，包括与前未婚妻Taryn Southern的法律纠纷，以及《纽约时报》调查其广泛使用保密协议，防止“蓝图计划”员工公开讨论他及其商业行为。
在90分钟的对话中，Johnson详细谈及他的长寿协议、对罗伯特·肯尼迪 Jr. 的“美国健康行动”评估，以及他持续执行的保密协议。他还努力让我和其他人相信，这不仅仅关乎健康和长寿。像许多住在现代主义方盒子房子、怀揣宏大幻想的科技男士一样，Johnson找到了新的圣杯：人工智能。
采访内容经过编辑以缩短和澄清。
Katie Drummond：我要问一个简单的是非题，你可以随意回答。准备好了吗？
Bryan Johnson：是的。
K：是非题：你，Bryan Johnson，坐在我对面的这个人，未来某一天会死去？
B：不。
K：告诉我更多。
B：死亡一直不可避免，所以我们做了各种准备。我们谈论职业成就中的不朽，谈论死后的生活，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应对方式。而现在，我们有了真正延长寿命的可能性，或许能达到未知的界限。但不仅如此，我们还能将自己转移到计算系统上。目前，以非常粗糙的形式，我有一个“Bryan人工智能”，它消化了我所说的一切。
K：你现在有这个？
B：有。
K：好吧。
B：这个“Bryan人工智能”已经很不错了。随着技术越来越先进，存在本身将成为最珍贵的资产。我们过去认为的不朽——通过成就、后代或来世——将相对于存在本身贬值。这是我的未来赌注。
K：假如五年后，你能将Bryan上传到一个人工智能中——这个AIBryan几乎和真人Bryan一样好——那么真人Bryan会吃汉堡吗？
B：让我们换个角度思考。如今，大多数人醒着时都在追求财富，不追求财富时则追逐地位或声望。但当超级智能诞生，你就能将寿命延长到未知的边界：200年、1000年、1万年，甚至数百万年。我们不知道。但当这一切发生时，人类的游戏将从单一的财富积累、地位和声望转向存在本身。存在之中，我们或许仍会玩弄权力游戏，但前提是存在本身是最高美德。这正是正在发生的变化。
K：谈谈你当前的日常生活吧。你详细描述过你的协议，带我们看看一天的生活。
B：好的，太酷了。我的生活完全围绕睡眠构建。我的睡眠状况像二十出头的人。经过努力，我的睡眠时间是8小时34分钟，平均每晚醒来不到一次，上床后两到三分钟入睡，睡眠效率达94%。一般人的睡眠信号像股市起伏，而我的几乎平坦。
但要做到这点，你不能只说“我要上床睡觉”。你得把整个人生体系围绕它构建。所以我的日子从前一晚的睡眠开始，早上4:30或5:00醒来。醒后一分钟内起床，避免“再睡十分钟”或刷手机。我会在醒后几分钟内让光线进入眼睛——我醒得比太阳早，所以用10000勒克斯的光。我会测量内耳温度。四年下来，我发现体温下降了近4华氏度，有证据显示基础体温较低的物种寿命更长。
然后我会在头发和头皮上涂抹血清，用硅胶 scrubber 按摩促进毛发生长，快速冲个澡，下楼喝晨间饮品，吃饭，锻炼一小时，做红光疗法、高压氧疗、桑拿，冲洗后准备工作。
K：这套流程真不简单。那天你几点停止吃饭？
B：中午左右。
K：快速问我几个问题，然后告诉我我在Bryan Johnson的世界里表现如何。
B：好的。
K：开始。
你的静息心率是多少？
B：每分钟48次。
K：太棒了。
B：谢谢。
K：最近一次的炎症血液检测结果hsCRP是多少？
B：我不知道。
K：血糖水平呢？
B：很好。
K：能连续做多少俯卧撑？
B：大概10个。
K：闭眼单脚站立能坚持多久？
B：一分钟。
K：一分钟？
B：是的，一分钟。
K：很不错。
B：试试看，不用现在。
K：你的端粒长度是多少？
B：不知道。
K：欧米伽水平呢？
B：不知道。
这些问题真深入。
K：你的衰老速度是多少？
B：根据早些时候的皮肤测试，Bryan，是1.9。
K：不错。
B：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抽烟、锻炼或睡得够不够。
K：我可以问“你的睡眠如何？”你可能会说“我睡得很好”，但端粒长度数据能告诉我你的整体健康故事。这些是生物读数，直白地反映“我是谁”，没有故事，只有数据。
我很庆幸现在没这些数据给你。你曾是成功企业家，感觉生活不够健康，告别摩门教，离婚，经历人生巨变。很多人会做重大改变，但极少数人像你这样极端。是什么让你走这么远？
B：我深受各种传记启发。历史上的人们在各自时代，抓住了最远大的野心。1800年无法测序基因，1920年代难以登太空。每个时代都有新可能。两个问题随之而来：是什么？谁来做？
2021年是人类历史首次有人能说“我们是第一代不会死”而不被嘲笑。我看到这一刻，觉得可以行动。
K：如果你问我丈夫，可怜的家伙，他会说我是控制欲很强的人。每天同时间起床，固定锻炼，吃相似食物，生活规律。但听你描述，我这个控制欲强的人也被你的极致控制惊呆。控制一直是你的定义特征吗？
我更愿意说，你是个聪明的工程师，明白每天做决策的代谢成本太高，所以选择系统化，把大脑留给更高层次思考。我也是如此：为何在琐碎决策上浪费时间？不如自动化，腾出精力思考人类未来。
B：2013年，你在Vice新闻室领导报道过我，提到几十年前的体型困扰，夜间难以控制饮食。你说现在常饿着上床，却从中找到乐趣，主要是吃植物。如果去掉名字，这些听起来像我20年前的严重饮食失调——不是为了体重或外貌，而是控制环境。医生可能会说这是失调行为，你担心公众人物倡导这种健康方式有争议吗？
美国认识的人几乎都有饮食失调。晚上忍不住吃冰淇淋、饼干或薯条是常态。我也挣扎过控制饮食。我觉得这是社会普遍问题：对食物、手机、娱乐上瘾。我的瘾可能不比别人重，只是集中在食物上，算是平均水平。
K：你把过去无法控制饮食转为新方法：固定时间吃特定食物，消除变量，管理健康。
B：没错。更广义上是文化评论：社会最强大力量——企业——推着你上瘾，无论是刷app、吃他们的食物或看剧。我不想上瘾，想尽可能掌控存在，所以这样生活。 outsiders 可能说我在处理童年创伤或饮食瘾，我接受这些解释，自嘲“这个家伙有问题”。
K：你对长寿上瘾。
B：也许戒瘾唯一办法是控制瘾指向。
K：谈谈MAHA。特朗普胜选你祝贺他，与罗伯特·肯尼迪 Jr. 合影。你如何评价他和特朗普政府对美国健康的影响？
B：肯尼迪绝非墨守成规者。美国现状不行。公民健康数据糟透了。我们花1.8倍于其他发达国家医疗费：每人1.3万美元 vs 7000美元，花得多得少。他是否解药未知，但现状必须变，我支持变革。
K：担心医疗研究因现行限制延迟数十年？
B：一条路停了，人们以为是终结，实则催生新路。我支持创造性破坏，可能有弊有利，不是单纯胜负。
若国家定目标“全球寿命第一”会很酷。
K：谈谈信仰。很多人靠宗教理解生死、来世。你不信教，像我一样，觉得身体腐烂滋养树木是自然规律。你花那么多精力不死，如何看待来世？
B：这是终极问题：存在是什么？人类历史首次有机会问“存在意味着什么”。新答案是存在本身是最高美德。
K：像新宗教。
B：是。
K：何时起这想法？为何加入宗教？你有公众形象、协议、生意。
B：公司、国家兴衰，宗教千年不倒。孔子定伦理，穆罕默德得异象，耶稣是神子，亚当·斯密谈无形之手，卡尔·马克思著《资本论》，美国开国元勋立宪法，萨托shi 发白皮书。AI时代，新意识形态必生，我看不到解释此刻的理念。
K：你说AI将变革寿命，现有理念跟不上？
B：没人知未来。AI进步快得不可思议。我们跟不上，社会跟不上，需准备。解法是不死，不求不朽或乌托邦，人类存亡未卜，我们需共识：谁都不想死。
K：信徒需什么？
B：承认未知，锁定个人和集体行为：不自杀，不互相残杀，不毁地球。让AI遵循“不死”。
K：不靠补充剂，而是确保AI不杀死我们？
B：这是千年未见的契机，新全球意识形态或成史上最快增长。我从健康切入，让人理解“不死”即按时睡觉、吃健康食物，引向哲学。
K：你是宗教创始人，也是“蓝图”CEO，卖补充剂、测试。你如何划分宗教与生意？为何商业化？
B：我同意，差点关或卖。
K：多接近？
B：谈过，不缺钱，烦人。我自己解决蛋白粉纯度，朋友要分，生意就来了。但人们见生意，质疑哲学，我不做这交易。
K：《纽约时报》报道你产品和公司财务。你卖或关与此有关？
B：无关。我不躲纽约时报，愿正面回应。他们的商业报道纯属捏造，业内都知道。(“我们对报道准确性有信心”，纽约时报发言人Danielle Rhoades Ha 说，涉及审查法律和内部文件，采访30人。)
K：公司盈利吗？
B：他们说我们财务紧急，不是的。我们收支平衡，月有盈亏，产品定价只求平衡，不贪利润，策略一直如此。
报道聚焦保密协议。前未婚妻及两员工投诉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协议长达20多页。
K：你公开透明，我知你身体细节——有时多余——但要求员工“支持我透明，别乱说”？
B：我出身贫寒，34岁前穷，赚几百万后才懂财富改变一切。未婚妻试图诈我900万，用“最可怕律师”发13页恐吓信。我选硬抗，法律证实她说法无据。(律师Quinn Emanuel 无评论，提议和解。)
进“蓝图”后，我见人利用机会，有时像敲诈。我选透明，告知员工预期，是最公平做法。
K：你财富引人觊觎，员工签协议接受你话题。但限制他们谈工作环境如何关联？
B：企业常有信息边界，夫妻也有私密。几乎无人完全透明，我不例外。
K：你觉得你的工作场所安全吗？
B：是的。
K：这里是工作的好地方？
B：当然。
K：这么自信？
B：我们目标：客户写情书，员工说最好工作，我们行业最佳。每周说，若有问题，员工可提，我们解决。
K：你喜欢名气？2023年Vice报道后，你更红。名气越大，控制叙述越难。
B：是的。
K：担心名气失控？
B：我乐见批评，但若质疑信任，我在乎。我想25世纪的智能说“我们感激尝试拼凑这一切”的人。名气让我接触全球，助新意识形态。
K：你考虑百年遗产？
B：只百年没意义。我想象25世纪，与他们对话，他们回顾21世纪。我想他们说：人类诞超级智能，第一代不死。我需新框架，宗教最强。
K：25世纪当人们谈Bryan时，你会怎么做？
B：我开玩笑说，我不可避免地会死于这种讽刺的事情。
K：我是说，那棵树就要倒了，现在就结束了。
B：没错至少你是见证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