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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岁以前,感觉人生离梦想很遥远,而这之后,觉得自己离梦想的距离并没有变短,依然是那么远。
少年时我们追求激情,成熟后却迷恋平庸。——没错,出处是《挪威的森林》,但实际像极了我现在的心情。告别几近三年电力高光业态下的我,来到属于自己白日梦的花鸟佛手石崖边。
看着日落,平静的新世界,不用想什么是人生的好坏、选择的对错以及最简单的明天几点起。过了几日不管世事演了多少悲欢离合,经历什么跌宕起伏的日子后,我开始怀念岸上太阳下山里,那个起身弹弹屁股上礁石灰、撒着人字拖,就吃你的、喝你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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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哼着再也不是《这世界那么多人》而是“super idol的笑容都没你的甜”,听着港口归来的别人家的故事,心里美得像海上的胧月。
之前,曾去过一次嵊泗,也去过一次花鸟,现在想来,好像都是在自己心意欠佳的时候来到这里。第一次看到花鸟,那个时候觉得治愈我的是夜间的银河、苍穹的海浪和黝黑的渔民,这一次来到这里,治愈的正好是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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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看过候鸟从西伯利亚至澳洲南北迁徙中途在这里落脚栖息的样子,也没看到过大片荧光轧蓝的海水在夜间像陆地上萤火虫那样随风袭来,看到的是岛上滨海公路绵延起伏,穿越乡政府、国家电网、驻军部队等,灯塔就在这些所有路标的前方。
“青春、梦想、简单、爱情、音乐、壮阔”是对花鸟赞美中离不开的关键词。在城市里享受长风的人们,是懂不了山海的决定,只因困住在高耸入云的楼宇之间,当然,我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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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鸟简单支起的路边海鲜摊,来岛的人们就像巨树下的苔群,自由的味道在慢慢扩散。之前就认识摊主,所以吃的每一道都是自家当日新鲜打捞的食材。
烹饪,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厨艺的高低,一切仅在于食材的新鲜,止于制作者的用心。焖的白米饭,米饭的热度将东海鳗变软,一双干干净净的木筷子,挑一口拌着鳗鱼酱油饭含在口中,鲜得失语。简单的食物,以新鲜的层次在味蕾中推开,可以轻易打动深夜中泛苦较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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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自己文艺外衣下的底色生活,其实是一个固执平静且朴素的灵魂,花鸟像自己,她是三个岛:锌白、钴蓝、炽橙,像三个不同个性的自己:理性的、热情的与无声的自己。白天花鸟没有时间的概念,虽然人们常说时间会改变一切,然而最终发现改变的不过井然只是自己。
环岛漫步沿着公路一直走,咸湿的海风轻抚脸颊,沿途的风光安静地在炎热的夏季里上映,夜晚天空则被刷成不同的渐变糖果色,只可惜店家播放的不是之前的《模特》。而此时的海,更像是后摇滚,将电子音乐加入旧式摇滚,就像海面上刚开始的风浪——自由且复杂,到了银河出来的时候,海积蓄许久的能量伴随着东海的季风,开始如山洪般喷薄而出。若你有心事,你看着深海,心中一定不是简单的激动与潮涌,更像是幻灭前的宣泄与坚毅独立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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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来到这里,从“回家”的角度来看这,其实国内仍有许多岛屿同花鸟一样,面临着原有工业产业低迷、交通运输条件有限以及较为同质化的工业转型模式问题。这是建筑与经济的结果,同样也映照社会人生的选择。在风物繁华之地、舟车辏集之乡,我们往往想维系的那些优雅旷达,都及不上这潮汐归来被打破的凌凌波光,万里奔波于此,在默默的絮语中,让我又一次想到了背负的昨天、眼前的海风和奔赴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