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得到同人老师的信任,为本书写序,委实诚惶诚恐。我自幼在医院大院里长大,母亲是医生。从小目睹了母亲工作的辛劳,我对医生有着由衷的尊敬和亲近感。医院的生活经历告诉我,治病救人基本是西医的事,小病打针吃药,严重的住院治疗,更严重的就动手术。长大后来到大城市生活,更加深刻认识到世界医学的主流是西医,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中医作为一门发展了几千年的古老医学,与西医相比较,在西医无法治愈的疾病面前,中医就毫无作为吗?
同人老师是经朋友介绍认识的,缘由是父亲脸部下颌骨部位肿胀疼痛难忍,西医诊断为下颌骨骨髓炎,经手术和中西医治疗均无效且病势日益严重,两年来辗转国内各大名医院求诊,各大医院均宣布无法治疗。后经同人老师诊治后,每个处方看起来稀疏平常寥寥的几味药,服汤药七剂后,所有下颌骨不适症状全部缓解,总共服汤药不到数月,病情得到显著控制,生活及身体状态平稳,而且多年的尿频起夜问题也得到了根本的缓解。
这件事让我对中医产生了全新的认识。在之前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我该如何面对死亡?三十而立之后,我的事业一般,身体却垮了。我开始怕风,无论冷风热风,只要被风吹到,我立刻头痛欲裂,持久不愈。继而不定时偶发心绞痛,每次疼痛的时间短暂,但十分难受,常常伴随着左臂左手左腿发麻。还有各种肠胃不适。去看西医,接受各种高精密仪器的检查,无果。病痛一直折磨着我,平时感觉倦怠,发病时则痛不欲生。期间断续试过中药调理,也没用。在给父亲诊治后,同人老师也给我开了药方。我吃了20天左右的汤剂,身体有了明显改善,不再像以往那样怕风,基本可以摘掉头巾出行,这给了我莫大的欢喜。接下来,同人老师不再给我开药方,建议我自行购买“薯蓣丸”服用。目前仍在继续服药,效果很好。
亲身经历让我认识到,中医并不过时,能医西医所不能医,中医与西医的关系应该是互补的,而不是排斥的。前面提到的“薯蓣丸”,是张仲景《金匮要略》里的方子。《金匮要略》对“薯蓣丸”的功能主治表述为: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薯蓣丸主之。对“薯蓣丸”的用法表述为:上二十一味,末之,炼蜜和丸,如弹子大,空腹酒服一丸,一百丸为剂。所谓“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该怎样解释呢?所谓“空腹酒服一丸”又是怎样的道理呢?在我这个门外汉看来,这或许就是中医在当今世界发展中面临的问题所在。不管我国的历史有多么悠久,近代以来的世界体系与秩序,是建立在西方自然科学的基础上的。西方自然科学是实证科学,讲究实验数据。这让中医看起来格格不入。但是,既然西医能够治好病,中医也能够治好病,那么两种学问就应该有互通之处。凭借“青蒿素”获得诺贝尔奖的我国医学家屠呦呦,她的研究起点也是来自中医理论。青蒿能够治疗疟疾,记载在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但只有寥寥数语。正因为此,屠呦呦花费数年的时间进行研究,最终实验成功,从青蒿里提取出青蒿素,造福全人类。比较难以理解的是,“薯蓣丸”作为承受了1800年历史验证的中药丸剂,现在各大中医制剂厂都没有生产,我是在某网站上的小作坊买到的良心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中医式微的一种具现?
再来说说我所了解的同人老师。原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曾说过这样一段话: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物之盛,而自审其一人之生应有之地位,非有闲暇不为也。梅校长在这里强调的是,“闲暇”对于学者做研究的重要性。同人老师正是充分利用“闲暇”,以一种自由自在不逐名利的读书心态,在中医研究和实证治疗方面,走出了一条不平凡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