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的上海邻居:沪漂收89岁奶奶手写信“独居要付出代价”
我和小艾都不喜欢群里的氛围,比如传闻有阳性的孩子来这个全阴小区投奔爸爸,其实没证实是阳性,隔壁楼的就很紧张,到处举报,要求把孩子转运到方舱。还有人在群里谴责一个“没测核酸的人”,一群人跟着附和,说要把这人揪出来,实行“经济制裁”,不带他团购了。虽然最后也不知道存不存在这样一个人,这个氛围让我很害怕,好像为了预防自己的生活变困难,不惜先把别人的生活变得特别困难。
我们大约跟15个年轻人拉了小群,团了一些饺子、方便面、水果、甜食等等。有个男生送了我一点电子烟,放到信箱上面让我自取。还有个女生家囤了很多零食,我透过她家小橱窗的栅栏,买到了一些话梅、面包,混成“黑市VIP”,她送了我一包特别稀缺的垃圾袋。之前钱能买到大部分服务,每个人都相对独立,现在这种环境下,感觉必须要有“同盟”。
小艾和她室友在我家搭伙做饭,谁先工作完就谁先做,每人做一点非常节省时间,还能吃到4个菜,虽然都是素的,吃完饭一起看电影、聊天。因为是全阴小区,饭后还能一起去院子里遛弯,看看天气怎么样,梨花开了没。我们只有一根跳绳,就轮换着跳。
我们都是年近30的独居女性,“被疫情偷走了三个春天”,身在上海疫情中,有太多需要排解,愈加依赖邻居提供的“情绪价值”。
一次,小艾在群里声讨群管理员“搞特权”,贿赂保安溜出小区。之后,支持她的年轻人全部被移出群聊。小艾说,“要正式考虑搬家了,我就是要一个平等”,还很生气我和她室友不去帮架。我觉得没有必要正面冲突,我们只是意外进入人情社会的“游客”。邻里关系和上海一样,应该都会回归原来的样子吧。
前两天小艾跟我借了3个鸡蛋、跟室友借了2瓶牛奶,加上早早团到的面粉,给自己做了一个生日蛋糕。她一直着急想团个蜡烛,但我们都没找到办法。在原本的计划中,她打算去个有海的地方,约一群朋友开个大party。但是那天小艾还加了班,然后我们3个“饭搭子”邻居一起,庆祝了她“没吃没喝没朋友”的30岁生日。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