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血案是晚清轰动朝堂的大案。由于案情复杂,牵扯官民无数,被后世与“杨乃武案”和“刺马案”并称为“同光三大案”。
引子
东乡血案的起因是百姓反抗苛捐杂税。
清朝自雍正帝实行摊丁入亩后,农民只需缴纳地丁银一项税收。
由于百姓手里大多是铜钱,纳税前需兑换为白银。故此朝廷规定了兑换标准:一千文制钱兑换一两白银。
但在实际践行过程中,官吏们往往巧立名目,赠派各种苛捐杂税,并私自提高兑换标准,借此压榨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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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各省是清朝赋税的重要来源地,自太平天国运动爆发后,东南陷入战火,加之列强入侵,清朝中央财政近乎崩溃。
为弥补庞大的军费开支,清廷加重了西南地区的赋税,其中以四川省最为严重。
百姓们每年除缴纳地丁银外,还要加征“津贴”和“捐输”,官府还自行征收“杂费”。“杂费”的征收金额超过正税十倍以上,百姓们苦不堪言。
由于税收实在太重,普通人家几乎无法按时缴纳。绥宁府东乡县(今达州宣汉县)一些豪强大族便组成捐纳局,每年先向官府垫缴各乡赋税,然后再向乡民征收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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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认可这种做法,全县税收由捐输局负责,并从全县四十八场镇中每场公举一人进局,称为局绅。
局绅们向百姓征收时不断增加各种杂税,提高铜钱与白银兑换标准,种种额外加征,被百姓统称为“浮收”。
局绅们要求百姓先完纳浮收,再缴津贴和捐输,然后才允许交正税地丁银。如有人不顺从,官府便治以抗粮之罪。
浮收无律可循,从不公示,没人知道捐纳局从中榨取了多少民脂民膏。
东乡围城
东乡县陈家坪有个监生叫李金良,他多次谋求局绅位置不成,便与十多名不得意的地主联名写状,告东乡局绅垫缴浮收,破坏朝廷税制。
他们凑钱让袁廷蛟带状去京城递状,欲把东乡局绅们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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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廷蛟居住在东乡县袁家坪,是受苛捐杂税压榨最深的普通农民。他于同治十一年八月来到京城,朝步军统领衙门递了状纸。
步军统领衙门把他押解回川,交四川总督处理。
总督吴棠大怒,将李金良杖打一百,枷号三十日;袁廷蛟杖打九十,枷号二十五日。
如此一来,二人与局绅的关系越发紧张,更多无法进入捐纳局的乡绅与李金良联络,支持袁廷蛟继续告状。
袁廷蛟于同治十二年向东乡知县长廉状告局绅王宗恩,冉正江,向若璠等十三人私加捐税。长廉指责他诬陷,很快驳回指控。
袁廷蛟又来到成都控告,四川总督吴棠令绥宁府和东乡县查复。
局绅张裕康本是绥宁府候补知府,在他的运作下,各级官僚们都不认真查办,一味拖延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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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绅们找到李金良,同意他进入捐纳局,负责陈家坪的赋税征收,李金良如愿成为局绅一员,便不再上告。
袁廷蛟却誓与捐纳局对抗到底,他再次向总督衙门呈控,要求官府清算粮账,制定正规的纳税章程。
在局绅势力干涉下,这次呈控仍以失败告终,但袁廷蛟为民请命的义举却赢得普通百姓的支持。
光绪元年三月,袁廷蛟率三十名百姓到捐纳局要求公布历年浮收账目,众局绅破口大骂,将百姓们赶走。
五月十九日,愤怒的袁廷蛟聚集七百多人,要进城清查浮收账目,知县长廉下令城门紧闭。
百姓们在护城河南岸的观音崖上竖起“粮清民安”的白布,并朝城内不断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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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门在城外坐守了三天,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长廉忙向绥定府告急,知府易荫芝得知情况后,忙派邻近东乡的太平知县祝士棻前去调解矛盾。
祝士棻来到后,袁廷蛟和众百姓诉说了多年来捐纳局的恶行,请求官府清查历年赋税,并降低苛捐杂税。
众局绅等祝士棻入城后,绝口不提降税的事,反请求他捉拿刁民。
祝士棻调解无效,易荫芝只得亲自来到东乡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