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身经历谈谈吧,一八年睡到半夜突然脑出血,等我睁开眼看到是身上插满了管子和穿着绿色的护士服,我就问护士,让我女友过来,女友看到我哭了,女友说我脑出血了,已经在ICU里昏迷了两天了,女友说让我活动一下四肢,结果半边身体没有知觉了,难道天大的灾难降临在我的身上了,知道脑出血的严重性,一股凉气从脚底透遍全身。看着女友梨花带雨的面容,我心疼急了,我笑着说,宝贝别哭了,我不是醒过来了,这两天你都没有睡觉吧,你快点回去好好睡一觉,劝走女友后,我想了许多,想到以后没有质量都活着,真的好想死,我就把各种管子都拔了,想往床下滚,但是都没有能力滚下床,结果被护士发现啦,护士大惊失色,赶快又叫来一个同事,把我的手脚困在床上,边梱边说,在也不能发生事故了,听她话外之音发生过和我同类事情,之前了解过,脑出血是一个致死率很高的病症,如果想死的心,就会坦然面对死亡。
应该分人吧。我大五实习的时候在一家县医院,第一晚上给我安排一肝癌晚期的病人,医生的意思就是当天晚上应该就不行了,要求我值夜班。那是一个32岁的年轻人,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结婚两年还没孩子,是肝癌手术一年后复发。他瘦骨嶙峋地躺在那,两个手各有两个输液通道,胸前蜘蛛痣,腹部肿大,肝掌,半昏迷状态。我需要给他量血压,测脉搏数呼吸,说实话我有点不敢靠近,这时他刚好清醒温和地朝我笑了笑,我才完成测量。
大概快夜里十二点的时候他突然精神起来,自己坐起来,两只手拔掉输液管,嘴里嚷嚷着要去洗澡。因为提前通知他的家人几乎都来了,我和他的家人都按不着他,好像突然力气变大很多,他家人说现在澡堂没开门,等天亮吧,他说他知道有一家现在开着门的。说着就要下床,然后又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就让我先去外面等一下,还说不能吓到我。最终他又回到床上,他有四五个朋友陆续从外地赶回来,他很开心地和他们聊着,说等病好了再一起钓鱼吃烧烤,那一瞬间仿佛他是个健康人。我知道那是回光返照了,医生让大家做好准备,过了一会他突然对我说:“你别害怕,我知道你是新来实习的,我不会吓到你的。”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说一些安慰他的话。就这样他说一话睡一会,很快到了早上八点,我要交班了,他微笑地对我说谢谢再见。等我回到距离病房仅两栋楼之隔的宿舍,准备洗漱时,突然听到鞭炮声和哭喊声(十年前县城医院是允许放鞭炮的),我知道应该是那个病人去世了。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那个病人,不只是第一次护理的病人,更重要的是他是个善良的人,生命的最后依然顾及周围的人。怕我害怕朝我温和的笑,不想自己赤裸的身体让实习的女医生尴尬,怕半夜去世吓到我,我回想最后他好像没有害怕,一直开心地和朋友聊天,和交班的我说谢谢。希望来世他无病无灾。
妯娌的同学小蒋得了脑癌,今年正月初八刚出殡,据说死的时候已经重度昏迷,舌头已经收不回来了,还在省城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他术后是恢复得最好的,据说很多脑癌的患者动手术后,要么就是失语,要么就是变成了二傻子,就他全程清醒,主刀医生祝福他,说你小子有福气呀,结果没多久,就出现了反复,在然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在能够有表达能力的时候,他就很恐惧,毕竟很年轻嘛,他们家建了一栋楼,后院有块空地有人出了八百万他们没有卖,自家搞的民宿,又把空余的房子出租给了一个贵州人,开了一个凯里酸汤鱼,门前也是很大一片,适合停车,可以这么说吧,他们就是躺着啥也不做,也会过得很好,这样的家庭条件,妻子也贤惠,孩子也可爱,他怎么可能甘心赴死,然而,黄泉路上无老少,无尊卑,无贫富差距,死亡是最公平的了。
当然,也有面对死亡很平静的。记得有个男孩在酷狗音乐评论区说自己才17岁,已经患了不治之症,他家里已经掏空了,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他总是在夜里躲在被子偷偷的哭,白天还要微笑着面对愁眉紧锁的父母,他还年轻,也不是不恐惧,可是命运使然,不知道孩子的结局如何,反正后来很多人加盖楼层问他,他一概没有回复,估计已经离世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孩子却让我破防了,都说人类的悲欢并不共通,实际上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