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患阿尔茨海默失去自理能力:57岁时CT显示大脑70多岁,护工擦洗被踢左眼框,喊丈夫叔叔
雪晴已经丧失了许多生活能力,如同一张消磁的银行卡。曹连营夸雪晴被子叠得不错,其实横七竖八。听了赞美,她的脸上会露出微笑。在她看电视时,曹连营看书,电视节目完了,她也不吭声,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完了”。“何必戳破呢,她只能做到这些了。”
那段时期,他们很少开火做饭,锅铲常在抽屉里沉睡。时常去外面下馆子,有时候是一碗牛肉面,搭配几个烤羊肉串。有时候是附近的亲戚朋友,做了好吃的送过来。
曹连营在日记中自责、道歉更加频繁。
“你不该对她那样,你没见她那茫然无辜的双眼,她难得和你顶嘴了,你喜忧参半。忧的是你跟她说话急了些,惹她生气了;喜的是她能将她的不悦宣泄出来。前后也就十分钟,你找她说话,她还是气定神闲,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你的心在流泪,你对自己说:“她的一切在你手里,你伤害她等于全世界伤害她!”——2015年5月21日
一些见过雪晴的人开始议论她得阿尔茨海默病的事。曹连营最初问是谁这么是非,后来想了想“不麻烦了,谁愿说谁说去。”
他不再回避,雪晴确实病了。
漫长的求索
2016年,在走路的时候,拉着她,仿佛拉着爬犁,仿佛走在沙滩上,仿佛推着一辆上了锁的自行车,这些生动的比喻出自曹连营。他决定放慢脚步,“总归拉不住时间,但还能紧紧拉着手。”
2016年1月中旬的一天,雪晴浑身颤抖,嘴唇紫得像紫药水,眼角流着泪,浑身上下抖得像筛沙子。
到医院进行全面检查,脑部CT显示,她的大脑已经是70多岁了,而她实际只有57岁。
雪晴开始经常生气,不耐烦,对身边的人冷眼。她的耐性像是压不住热水壶里滚了的开水,她动动嘴巴,曹连营就得马上行动,两个人的性子互换了。从这时起,雪晴的脖子上会挂着一个一捏就会叫唤的小气囊,需要的时候,她可以随时按。
夜里她一趟又一趟地起夜,有时是纯粹起来转悠后又躺下了,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醒来的曹连营每次都能看见雪晴坐在床沿,像一个刻苦背诵课文的学生,嘴里絮絮叨叨。曹连营的睡眠被分割得断断续续。他学习着适应雪晴的作息,不敢浪费任何一点休息的时间,“哪怕只是时间的边角料”。
曹连营同学朋友多,经常聚会,他也喜欢喝酒。只是不带上雪晴,他不放心,带上雪晴,喝得拘谨。慢慢地,他似乎没有太多个人生活了。
每天下午六点多钟酒虫子就在嗓子里躁动不安的,我恨不得约上三朋四友喝个人仰马翻。扭头看看牵着手的妻子,我所有的豪情壮志顿时烟飞灰灭。我用舌头安抚了一下双唇,它俩相互吧嗒了几下便灰心丧气作罢。我一头扎进一份报纸或是一本书里,看进去与否不要紧,先把规定动作做出来。听着酒虫子,我饿死你!——2016年4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