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患阿尔茨海默失去自理能力:57岁时CT显示大脑70多岁,护工擦洗被踢左眼框,喊丈夫叔叔
雪晴开始打人,劝说她洗澡时,不时就是一拳打在保姆身上,骂着最恶毒的语言。
那踢在护工左眼框的一脚,分明是护工给妻擦下半身时妻给护工的返利。没有分身术的我正在与妻的两条胳膊搏斗,只好眼巴巴尴尬地看着护工疼得龇牙咧嘴。职业素质极高的护工轻伤不下火线,硬是把在床上又蹬又踹的妻的全身擦干净了,紧接着我们用了洪荒之力给妻换上干净衣服,她又舒舒服服地接着骂起我们。——2017年5月16日
每天让雪晴下楼乘凉,上楼回家,“都是一场磨难”。雪晴会撒下一路脏话和喊叫。在保姆的协助下,曹连营把雪晴从后面抱住回家,累得气喘吁吁。后来,保姆说“干不下去了,压力太大了”。
两年的时间里,换了6、7个保姆,最长的一位待了将近一年。夏天回老家割麦子后,没再回来。“拿着薪水的保姆在妻的污言秽语的炮轰下摘下围裙,撂下油污的抹布,出去焗了油,回来洗了澡,然后像一只骄傲的白鹅下了楼,消失在人海里。”
曹连营说,“我们家媳妇特别好,把我养成废人了。”说这话的意思是,2018年夏天,众多保姆先后离开,他必须得开始以一己之力负责24小时的照护。
“写日记当做服药一样”
2017年9月,曹连营参加婚宴后,匆匆往家赶。打开家门,雪晴看着他,哽咽地说:“我在找你,你到哪去了。”说完,红了眼圈。患病以来,这几乎是第一次动情的时刻。曹连营紧紧搂着她,心里的酸楚在眼眶涌动。
只要曹连营短暂地离开家,她都会指着曹连营的衣服问保姆,“这个人去哪里了?”
下雨的时候,曹连营翻着报纸,雪晴坐在书桌旁的沙发上,抱着小熊玩具说个不停,“我感到有一缕缕温馨从她身边飘逸过来。愿意就这样静静守候一生。”这样的时刻,慢慢地竟然成了规律,夜深人静之时,雪晴不闹了,她守着曹连营,曹连营守着书。“苦是苦点,但挺美的。”
那年9月的最后一天,清晨,雪晴对着曹连营喊“叔叔吃饭了!”在摇摇晃晃破碎的记忆中,如果有哪个时刻可以确定地说,雪晴忘了曹连营。恐怕就是这一天。
“你从一年前开始喊我叔叔,你觉得我是好人,是可信赖的,然而你已认不出我是你丈夫。你的世界一片混沌无序杂乱,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没被他人强占,只是上面落满了尘土,我的名字随着斑驳而消失了,至少是模糊不清了。我把你的名字刻在我心中最深处,如果有一天我把你的名字也忘记了,那不是公平,而是残酷。”——2018年8月19日
大段大段的时间,两个人困在重复的日常里。常常是经过五十分钟的努力,曹连营终于把最后一口饭喂进雪晴嘴里,正在咀嚼成就感的间隙,“妻又对我说,她还没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