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小孩子年纪小,但很能干,他每天早早就会起床,帮工程营的士兵们烧好热水。看到脏了乱了的地方,小孩子也会主动去打扫干净。更可爱的是,小孩子每天都会督促尤金兰斯刮脸,尤金兰斯更是被打趣,是整个营地最精神的美国人。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小孩子尽量帮助营地做事,白天士兵们出去工作的时候,小孩子就给大家放哨,关注山中一些残存日军的动向。
有一次,小孩子还真帮了工程队大忙。有一伙日军发现了工程队的踪迹和动向,组织对工程队发动袭击。工程队中大多是工程兵,作战能力不强,只能向山中逃跑。
可是茫茫原始丛林,工程兵并不认路,还是小孩子带着一群人往山里跑,最终逃过了日本军队的袭击。这次之后,小孩子和美国工程队的关系就更密切了。队伍里的人都比小孩子大,有的家里也有像小孩子这样年纪的子女,对小孩子都十分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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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处的过程中,小孩子会教尤金兰斯等人一些简单的中文,比如你好,早上好等等。而尤金兰斯等美国人也会教小孩子一些简单的英文,比如good morning,i love you等等。
就这样,尤金兰斯等人和小孩子相处了六七个月。在这半年多的日子里,小孩子的乐观、坚毅、懂事让这一群在异国他乡工作的美国大兵得到很多慰藉。尤金兰斯从这个小孩子身上看到了更多生活的信心和勇气。
后来,史迪威公路的北线在艰难险阻中通车了,尤金兰斯等美国小队离开回国,小孩子则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美国的尤金兰斯,时常忆起在中国筑路这段日子。他手中还保存着一些老照片,照片中小孩子和美国士兵都笑得明媚极了。
分离再相聚,缘分匪浅
很多人可能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恰恰相反,这仅仅是故事的开始。尤金兰斯总惦念着中国的“猴桥”和小孩子,一旦有机会就托人打听小孩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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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2个来中国留学的美国交换生来到腾冲,他们的辅导和领队导师叫卢百可,这次来腾冲进行文化交流。但卢百可心中一直记挂着一件事,他受老兵尤金兰斯的委托,找曾经的那个小孩子。
时过境迁,曾经的猴桥如今已经不在了,甚至史迪威公路北线因为常年不使用、不维护,逐渐被热带雨林掩埋覆盖。水泥路被生命力旺盛的植被破坏,东破一块,西烂一块,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完全被覆盖,找不到道路的痕迹了。
尤金兰斯提供的线索也很有限,距离事情过去已经60年了,自己都有80岁了,当时的小孩子如今也是一个70岁左右的老头子了。之前小孩子住的村子的位置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在中缅边境,猴桥附近。
文化交流很快就结束了,时间仓促之下,卢百可虽尽力打听,却并没有找到老兵尤金兰斯要找的那个“小孩子”。当地《保山日报》的记者听说了这件事,答应帮忙继续寻找“小孩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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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消息灵通,2005年2月,那位好心的记者真打听到了“小孩子”的消息。“小孩子”名叫蔡文伯,现在住在猴桥镇猴桥村。消息通过几次传递,终于到达尤金兰斯手中,尤金兰斯激动极了,并筹划希望能进行一次中国之行。
这一年,腾冲计划9月份筹备“中缅印战区滇西战役国际学术研讨会”,研讨会上有一项内容,将为曾在滇西战役中阵亡的19名美国士兵重新立墓碑。此外这次学术研讨会还计划邀请一些美国老兵和相关学者参加,尤金兰斯正好被列入了这个名单。
9月26日,接着参加研讨会的机会,尤金兰斯再次来到腾冲,来到史迪威公路,来到猴桥。而“小孩子”蔡文伯也早已接到了消息,他也十分想念尤金兰斯。
时隔60多年,两位老朋友在猴桥边终于相见了,第一次相见时,两人还都青春年少,再相见都已垂垂老矣,怎能不令人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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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人听说蔡文伯的老朋友尤金兰斯要来,都很热情,他们都是傈傈族人,有常年烧火塘(类似点旺火,细微处又有不同)的习俗。尤金兰斯来的这一天,蔡家人将堂屋中的火塘烧得很旺,并将两个老人请到火塘东方位上表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