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风物如此美好,一般人民如此勤俭耐劳,并富于热忱与艺术爱美心,地下所蕴聚又如此丰富。”多年之后,我们仍能从文中读出一份闲适与自豪,迫切想要分享的美好,让沈老笔下的湘西,愈发动人。
凤凰很美,但当你抱着感受独属湘西的自然之美的目的来到这里感受一番之后,凤凰的美,其实已经远远超越了地理上的概念,而是深刻融入到了这里每一个人的生活中。
桐油漆上的老房子,挂满经年累月的生活,透露出凤凰特有的平和与沉稳。在这里,没有汽车轰鸣带来的城市喧嚣,没有挤满车厢的人带来的生活压力,安静的五条溪流,支撑起了当地人民的生活和交通。《湘行书简》里,沈从文以河流为坐标,记录的优美风景和沿途那些“水上人的言语”,把他的思想与情感,爱憎和忧伤,都揉进了湘西的河流中。
诗和远方,构成了凤凰这座小城生活方式的基本调性。诗意源于自然的馈赠,远方则来自湘西式的生活节奏,四季分明的山水气候,自给自足的日常供给,足以充盈无争的人生。
02 凤凰人,凤凰魂
有形的奇山秀水与吊脚楼可以替代,但一代代人凭借知识与情感之力护卫家园、积淀及传承的意志精神,却是难以取代。
杨晓莉局长带我们拜访了中国苗族博物馆的龙文玉馆长,龙馆长曾经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民政府的副州长。1982年,年近80岁的沈从文回湘西期间,勉励龙文玉创办了如今的苗族博物馆。现在,80多岁的龙文玉依然为南方长城苗疆边墙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亲力亲为地考证、搜集资料、卷写长书,延续文化根脉。
龙馆长说,凤凰人骨子里的精神,要从苗族的出现说起。在通常观念里,苗族人的祖先是伏羲、女娲,它们都属于龙,所以苗族人算得上是标准的“龙的传人”。苗族人强调自我包容、自我团结,其内聚力是很强的。苗族历史上只有共同的语言,但是并没有通行的文字,尽管也有一些所谓苗文的考察,但现在来看都只是局部的行为,并不能作为考证依据。楚国时期,在战争中,一旦通过苗语相认,所有苗族的同胞都会自然地互相保护,因为只有团结才能生存,一代代的传承,也造就了今天湘西人的家国情怀。
龙文玉与沈从文是见面次数不多的忘年之交。沈从文曾经给他写过一封长信,剖析自己的人生。沈从文在凤凰听涛山腰的墓地,便是由龙文玉选址的。
沈从文的墓地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一个士兵若不是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这句话,正是沈老的表侄,著名的“老顽童”画家黄永玉所写。短短一句话,体现的不只是凤凰人的骁勇,还有洗尽铅华、落叶归根的温情。
苗族一直是个英勇善战的民族,因为不断地迁徙和征战,他们也逐渐发展成为了敢于进取、勇于开拓的民族。凤凰走出了两位世界级的文化名家——沈从文和黄永玉。
本是尚武的民族,之所以能走出如此之大家,和整个民族的精神血脉是分不开的。在那个复杂多变的年代,他们知道,文化能够使自己更聪明、更有智慧、更能生活,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