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来,从《国风》对民歌的采集开始,民歌口传心授、不绝于耳。是母语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我们民族音乐的基础,承载着一地乡愁。它和社会发展、日常生活、日常审美趣味、日常情感表达都有着紧密的联系。
上海民歌不像高原地区、西北地区、少数民族地区具有强烈的风格,它的歌词生动、诙谐,语气婉转、含蓄,富有情趣,细腻平朴,充分体现了劳动人民的勤劳和智慧,极具感染力。
上海民歌分为劳动号子、田山歌、小山歌、小调、儿歌、吟唱调等。在赛事的推进过程中,16个区对本地域民歌进行了梳理,“除了吟唱调外,其他的种类都听到了。”
决赛场上,上海地域民歌让专家和观众们都感到震撼。“尤其让我震撼的是那些原生态民歌,它们前所未有地以本色出现,不但没有对原曲调进行修改加工,更是大胆地启用了毫无专业声乐基础的民间艺人进行演绎,中国传统民间音乐的魅力大放光彩。”大赛评委,国家一级作曲、著名音乐制作人彭程激动地说。
青浦区“李维红非遗创新传承工作室”主持人李维红从事非遗保护工作30年,她笑言:“这些歌曲的演绎虽然让专家和大众感到震惊,但对我们非遗保护工作者来说却很寻常,这是我们一直在努力做的事情。”
同时,她也表示,这也说明上海民歌的传播度不够,如何让更多人参与进来,更好创新传播这些民歌、打造民歌文化品牌IP,这是他们所迫切期待的。
江南民歌大赛首次搭建了这样一个平台,让专家、非遗工作者、传承人、演唱者、媒体、大众聚集在一起,正是大家一起来探讨这个问题的大好时机。也让田山歌及其它民歌的传承保护者们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码头工人来四方》。
要保护,更要传承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依托于乡野田间的江南民歌日渐衰落。这也让保护工作变得迫在眉睫。
“江南地区民歌资源丰富。1980年代的《中国民族民间歌曲集成•上海卷》中就收录了500多首民歌。但这些歌离我们比较远了,传唱度不高,大部分的作品都是养在深闺无人识的状态。” 宋频平说。
老一辈的原生态民歌传承人每一年都有人故去,让民歌研究者和保护者都倍感时间紧迫。让江南民歌传承下去是大家心头的责任,但如何传承,又是争议颇多的课题。
大赛报名之初,经过专家组讨论将民歌分为传统民歌、新编民歌和创作民歌进行分组报名。报名之前主办方的电话咨询不断,“不停地有人来咨询我们这首歌能不能报名”,宋频平表示,大家对哪些歌是江南民歌哪些不是,还有新编民歌、小调和上海老歌(流行歌)之间都产生了歧义。因为是第一次,主办方、参赛者、非遗工作者、专业音乐研究者之间都进行了反复讨论。大家也对这种争论表示欢迎,讨论的过程本身就是一次推广与明义。
传统民歌就是原生态民歌。对这一类作品,宋频平认为“一定要保留它的原始形态,保留最初的样子”,因为,“只有保留住了原型,我们后人才有形可循。”
宋频平的老师是江南民歌演唱与研究大师鞠秀芳。老师曾告诉她,好的民歌旋律应该被流传下去,让后人知道我们的祖先曾有过这么美好的音乐,“我觉得这个意义很大,至于后人怎么去理解它,怎么去改变它,怎么去欣赏它,是后人的审美,我们的审美应该是非常宽容的。”
宋频平不反对在原生态民歌的基础上“做一点点温柔的改编”。《潮水娘娘》就属于此类,“《潮水娘娘》的改编在原生态民歌的基础上加了高明的配器,把最原生态的民歌和最现代的手法结合起来,听起来又不突兀,非常好听。制作人对民歌有着有别于常人的感悟,他做出来的东西是雅俗共赏的,是一种大美。”
最近新创的民歌也有不少,其中也不乏优秀作品,但好作品比较少,“年轻一代的作曲在努力地尝试,他们大都经过学院派的熏陶,专业素养是够的,但民歌基础相较于之前,不那么扎实了。”
宋频平觉得这是很遗憾的事情,“我们现在听流行歌,听交响乐,听 rap,但很少听民歌。如果你自己不会唱,你心里没有音乐,你写出来的东西一定不那么流畅那么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