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陈流求(2010:171,181)的记载,修中诚曾先后到广西和成都与陈寅恪商讨赴牛津事宜,国内的研究者将他的职衔“Reader”,翻译成“教授”、“副教授”、“高级讲师”和“讲师”四种。
1.教授
潘光旦在“‘四海穷愁龙战秋’三首”的题记中写道:
老友牛津大学修中诚教授因中英文化交谊事来聘,中秋节下乡小住三日,畅论儒家思想,临别赋赠三绝,谨以其译名为韵。(潘光旦,2000:20)
2.副教授
1937年6月,他(指钱钟书)将论文送呈两位考官,一位是Leonard Rice-Oxley,基布尔学院的英语语言与文学导师(Tutor),另一位是修中诚(Ernest Richard Hughes),林肯学院的中国宗教与哲学副教授(Reader)。(王广禄,吴楠,2014)
1939年春,……陈寅恪收到牛津大学汉学教授聘书,请其赴牛津主讲汉学,对方已安排该校汉学家休斯副教授充任其副手。(岳南,2008:152-153)
3. 高级讲师
住在“半山小筑”时,曾有一位英国人修中诚先生,牛津大学的中国宗教和哲学高级讲师,应邀来家做客,并进午餐。(陈流求,2010:171)
英国牛津大学汉学专业高级讲师(reader)休斯先生到联大来进修时,要求研究中国古代哲学。梅贻琦校长……请邵循正先生做休斯的导师。(李赋宁,2005:64)
4. 讲师
1939年,在汉学讲座教授空悬的情况下,由时任中国哲学和宗教讲师的修中诚(Ernest Richard Hughes)主持,进行了牛津大学汉学发展史上的一次重大改革,创立了汉学科(Chinese Honour School),确定本科四年制的课程内容和考试方法,设置正式学位。(杨国桢,1995:5)
1945年10月,霍克思回到牛津,利用原奖学金转入东方学系汉学科(an Honours School of Chinese) 学习。在前伦敦会士修中诚(Ernest Richard Hughes)讲师指导下专攻中文,成为牛津汉学科招收的第二位学生。(王丽耘,2011:74)
也有以模糊的“教师”代替其职衔:
5. 教师
他(指向达,本文作者注)因牛津生活昂贵,寄居休斯(Ernest Richard Hughes)牧师家。休斯中文名字叫修中诚,原是英国伦敦会教士,1911年到中国,在福建汀州传教18年,后在上海中华基督青年会任职,两年前回到英国,任母校牛津大学中国宗教和哲学教师。(吴学昭,2008:118)
修中诚学术头衔译名的混乱令人咋舌,和陈寅恪牛津聘职有间接关系的著名科学家李约瑟同样遭此厄运。1943年,李约瑟和牛津大学讲座教授陶育礼到中国考察科学和学术现状,并受聘为中研院通讯研究员。作为回礼,陶育礼也联合汤因比和库克提名陈寅恪入选英国学术院通讯院士(陈怀宇,2013:65)。同样拥有Reader职衔的李约瑟,其职衔翻译有“教授”和“高级讲师”两种:
1. 教授
1944年(应为1943年,笔者注),英国科学史家、剑桥大学教授李约瑟(Joseph Needham, 1900-1995)考察战时的中国大学,说了许多好话,如称浙江大学是“东方的剑桥”。(陈平原,2015:68-69)
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李约瑟(剑桥大学生物化学家)和陶德斯(Dodds,牛津大学古希腊学家)两位教授就作为英国文化交流学者来到中国;从此,他就迷恋上了中国的科学和文明,以之作为此后自己终身的事业。(何兆武,2007:202-203)
竺可桢的日记中提到李约瑟时,也多次称其为“教授”。1942年10月6日的日记中写道:Prof. Eric Robertson Dodds陶育礼(Greek) of Oxford and Prof. Joseph Needham李约瑟(Chemistry) come to China shortly. (竺可桢,2006:409)
如果说竺可桢当时可能还不知道李约瑟的职衔为“Reader”而误用“Prof.”,那么在11月份及之后的日记中,竺可桢对李约瑟的学术称谓做到了正本清源,冠之以Reader头衔:阅报知英国牛津大学Prof. E. R. Dodds陶育礼为牛津Regius钦定希腊文教授,继Gilbert Murray默里之后,系Irish爱尔兰人,目的在调查中国之教育,年49,剑桥大学生物化学Reader Joseph Needham李约瑟,年42,为惟一英国科学家能以中文讨论中国哲学(者),来华拟教科学史。(竺可桢,2006:431-432)
中文则用“教授”称之。如翌日的日记中,有“寄杭立武函,为E. R. Dodds、J. Needham二教授事”(竺可桢,2006:432)之记述;1943年12月17日,则有“美国Eaton教授。英国李约瑟教授”(竺可桢,2006:689)之日记正文前的关键词梗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