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方,我们有
自己的群山、木屋和炊烟
喀纳斯湖水是长长的歌
驼鹿的眼睛就像我的爱人
这安宁,有时绊倒死神的步履
当云彩擦亮天空
爱人哪,我们就搬到天上去住……
心中对喀纳斯湖不禁生发出几分向往。再行数公里,车子终于在一片宽阔的广场停了下来。随着导游拾级而下,十月正午的阳光却只能在那片蓊郁树林的门外徘徊,偶尔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渗滤到林间草地依稀的几个小光斑,也宛如精灵在不住地跳动。
都是些参天的树木,笔直地立在那里,不知多大年纪。只有树旁地里露出头来的那些化石提醒着你:这是远古冰川运动留下的痕迹。林间不闻鸟鸣、不见风吹叶动,只感觉身子上袭来阵阵凉意,耳畔飘来隐隐约约的涛声。
那涛声不分明、若有若无,让人易生错觉,因为林子里确切只有一杆一杆的树,看不到一丝流水的影踪。但伴随着前行的脚步,那涛声却愈发地真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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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林子,仍见那湾碧水,静静地躺在浅浅的河床上。水上泛起的细碎涟漪,遮挡不住水底或大或小石子的清晰视线,在那片波涛的声浪里,愈发显得安静祥和。
寻源头追溯,但见上游不远处河床明显变窄,且水中杂乱横陈的巨石似乎已将河道堵截,水澎湃着、汹涌着、最终从石头的缝隙中冲将出来,卷起雪白的浪花。然后一个趔趄,摔将下来,拍打着河边的岩石,助推起一波又一波巨大的声浪。声浪上方,是一片宽广的碧蓝,如若不是一脉远山在对面绵延,仿佛与蓝天相接。
这就是喀纳斯湖了!
湖面满眼湛蓝,仿佛一片蓝天掉落在地上,又似一方翡翠遗落在林间。但水面泛起的波纹,摇晃着湖岸的细语,却告诉我们:这不是蓝天,也不是翡翠,蓝天和翡翠远没有这么生动而多情。湖畔林立的树木在秋阳下熠熠争辉:金黄、银白、殷红、墨绿,各呈异彩;仿佛是水墨画家涂抹的重彩,用来衬染这方纯净的蓝。林木外是远山的背影,玲珑的曲线清晰地划分着山与天的边际;但一不留心,就又被山尖上的一片银白给模糊了,让人不知那到底是长年停驻的雪还是随意舒展的云。
喀纳斯湖就被宠在这重峦叠嶂之间:静谧而不失灵动、恬淡中愈显从容、优雅里透着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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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过西湖,西湖的美太妩媚了,湖畔的垂柳勾起心底无限的柔情,让人顿生怜爱之心。我游过漓江,漓江的景太喧哗了,往来如织的游船飘出的欢声笑语,淡化了山水的神韵。
只有喀纳斯湖,她守着这份人间罕见的美艳,远离尘世的喧嚣,静静地蛰伏在这里:花落花又开、风去风再回,一千年过去、两千年过去……
她没有“藏在深闺人不识”的幽怨,也没有“兰生幽谷无人识”的落寞,只默默地守着自己的那方优雅和从容。她轻舞长袖,或如盘龙或似弯月;她漫卷罗裙,或如轻歌或似低诉。她并不为养育一个远古的部落而自足,也不为饮过成吉思汗的骏马而张扬。她的淡定滋润着不老的容颜,她的大气含蕴着亘古的深邃。悠悠苍天可以作证,绵绵青山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