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湖畔,赏着她清澈的蓝,听着她自在的歌,仿佛自己已摇身变成了一尾鱼,在这片清澈里游弋;又似一叶扁舟,在这份自在里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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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第一连
从布尔津再向北进发,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西北边境第一连”。“西北边境第一连”地处阿黑吐拜克,是新疆建设兵团农十师185团最为偏远的一个农业连队,与哈萨克斯坦的阿连谢夫卡镇隔河相望。
据说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5名年轻的军垦战士来到这里戍边维稳,组建了185团一连。从此,他们就在此安营扎寨,几十年如一日守护在边境线的最前沿;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种“政治田”、放“政治牧”,在边境线上铸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有生命的界碑。
车子在一路飞奔,路旁的沙土地上偶尔有塑料膜盖着,可能是改造土壤的方式。慢慢地看见一些作物、一些树,显见是人工的奇迹。
车子在一条小河沟附近停了下来,河中水浅,潺潺流动,两岸林木茂盛。不能下河嬉戏,有铁丝网拦住,铁丝网外一块黑色的长条形界碑立在两级褐红色底座上。界碑上有“中哈界河”四个红色大字,字迹憨拙有力。这条小河沟真名叫阿拉克别克河,横亘在中国和哈萨克斯坦之间,两国的国界就在河的中心线。当年中哈界河发生特大洪水,一连的老职工们曾冒着生命危险迎战洪魔,迫使河水重返故道,使55.5平方公里国土寸土未丢!
只有到了这里,才能感觉一个偌大的国家与一条小小的河沟的复杂关系,才能真切感受到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肩负的神圣使命!
途经白桦林,白桦树高耸入云,步入林中,地上满铺着金色的圆叶,踩在上面,松松软软,恍如踩在家中的绒毯上,没有一丝声响,令人只想躺下、睡去。躺下后,却见斑驳的树干上横呈着舒展的枝桠,枝桠上缀满点点金黄的叶,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在金黄的色彩里依稀的是一块块的纯蓝,杂糅在这片金黄里,那是树叶和枝桠遮不住的天空。耳旁似乎飘起那遥远而熟悉的旋律:
高高的白桦林里
有我的青春在流浪……
走进西北边境185团第一连,但见笔直宽阔的马路在银白小栅栏间延伸,漂亮整洁的小楼掩映在青松翠柏之间,有几个婆娘正在路旁的空地上翻检着晾晒的南瓜子,那瓜子饱满壮实、乌黑发亮,仿佛储满了塞北的阳光。宽阔路上少有人行,更无一丝喧哗。偶有手扶拖拉机奔突突驶过,使这片世外桃源更显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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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尽头是连队的展览馆。红顶白墙蓝玻璃,两个圆形廊柱,顶着七个红色大字——“西北边境第一连”。门前几株翠柏郁郁葱葱,翠柏树下、青草地上,两块不规则形状的红色巨石竖立两旁,石头上刻满草绿色字体。左侧是“我家住在路尽头,界碑就在房后头;界河边上种庄稼,边境线旁牧羊牛。”右侧是“割不断的国土情,难不倒的兵团人;攻不破的边防线,摧不垮的军垦魂。”
展览馆正前方,是一小型广场。广场中央立一根银色旗杆,旗杆上五星红旗迎着蓝天猎猎飞扬。簇拥着旗杆的是秋菊,红的花、黄的花、紫的花竞相绽放。
广场的东面,是高大险峻的眼睛山。山是沙山,气势巍峨;半山腰处生长着两丛碧绿的爬地松,相隔数米,均具圆形,从广场上看去就像人眼睛一样,炯炯有神,故名“眼睛山”。由于该山与哈萨克斯坦遥遥相对,被誉为“祖国的眼睛”。更为奇妙的是,六、七十年代,中苏关系紧张时,这两丛爬地松长势不算茂盛,活像两眼圆睁,犹如屯垦戍边的军垦战士,警惕地注视着对方,没有丝毫松懈。以后随着苏联解体,中哈关系缓和,这两只眼睛,让人觉得有一只合拢,另一只依旧,看起来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