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想吃什么?”他说:“等忙过了这一阵,我就过去找你。”
“天冷了,多穿点。”他说:“别总熬夜,记得吃早饭。还有,少喝点咖啡。”
我心里感动极了,但嘴硬的毛病真是死不悔改,我说:“知道啦!你啰嗦起来真像我大爷。”
刚才他语气里显而易见的温存和惦念,让我这一句话彻底带偏,他笑着说:“陈骁骁啊,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来看看我呢?作为你男朋友的原版,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想我?”
我回他一个字:“滚!”
05
临近春节的一天上午,邱木打电话给我,说路过,顺便来单位找我,却被告知外出多日未回。他说:“陈骁骁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等我回答,又紧着问:“你一个人,还是?”
他的语气终于让心意初露端倪。这些年,于我,是习惯的隐忍和固有的缄默,于他,或者是诺不轻许,又或者是多年前如他所说的欠了火候。而此时我行走在南方落雨的湿冷街头,周身竟如笼罩春阳般和煦温暖。“出差啦!孤家寡人,哪有人陪。”我跟他说,前些天买给他的棉袄衬衫和腰带,还没来得及发快递,就放在办公室的柜子里,来了刚好顺便带走。
邱木愣一愣,忽然问一句:“腰带也送,你是想拴住我?”
我失笑,不假思索地回答:“买了棉袄和衬衫,腰带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邱木哼一声,有些不忿。过三秒却又喜滋滋地说起今冬气温平缓,利于果树越冬。他说:“每天清早都有江鸟在不远处盘旋飞翔,江面水汽升腾,洁白轻软地凝了雾气挂在山腰,犹如玉带轻绕。”
他说:“骁骁,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看吧。”
我应着,说:“邱木,我一点儿都不想看你的果树,我只想看看你。”沉默三秒,邱木回答:“我等着你,骁骁。我想告诉你,其实我有很多话,至今不敢提起。”
我笑起来时,却有泪水滚烫落下,我说:“其实我也是,但我愿意把这个主动权交给你。”
06
我去找邱木那天,没有提前知会他。寒冬里,苹果树和桃树的枝干呈黝黑色,暗沉如铁,内里或有汁液暗涌。我下车时,邱木正站在一棵果树下,微仰着头。我从未见过他注视爱人时的目光,但想来却也不过细致温柔如斯。
他没想到我会来,有些欣喜有些无措,用力将我往屋子里面拉,手劲大得捏疼了我的胳膊。他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真诚,冬日里回旋的江风让他的皮肤黑了些,却意外凸显了牙齿皓白,瞳仁黑亮。
我有一瞬的失神。平坦宁静土地上沉稳站立的邱木,忽然让我感动。我觉得这一次,他是真的找到了一条路,通往梦境中安宁的家乡。那里有黎明静悄悄,那里有日头暖洋洋,那里有青山绿水花盛放。
我站在他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问:“不是有话跟我说么?现在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