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次,我们解剖海鱼,其中两个同学看到鱼身发亮,很是新鲜,就从实验室的后窗户偷偷地将鱼递了出去,带回宿舍。最后用酒精锅将鱼煮了,喝了一顿鲜鱼汤。
随着理论学习的深入,野外实习也逐渐被提上了日程。昆嵛山上,我们见到了成片的有植物界活化石之称的水杉,那笔直的树干,像极了正在执勤的国门卫士。泰礡顶上,见到了那座高高耸立的胶东地区最大电视转播塔的真容。
临近毕业,我们转战青岛,开启了为期近一个月的野外实习。在海水浴场附近,采集各种各样的近海藻类和贝壳类动物,然后到青岛海洋学院(中国海洋大学的前身),在专家老师的指导下学做藻类标本。然后参观了其规模庞大的标本室,其中南极磷虾等南极特有的一些海洋生物引起了我特别的注意。那时我国的南极科考刚刚起步,作为全国唯一的一所从事海洋研究的大学,这里的教授专家则捷足先登,成为首批登陆南极的科学家,这些标本定是他们科考的成果之一。在薛家岛的滩涂上,冒着蒙蒙细雨,我们挖到了不少中华文蛤和海蛏子;在中山公园,学习植物分类;在鲁迅公园附近的海洋馆里,见到了两个庞大的鲸的标本,而且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见到了两只小企鹅,在炎热的夏季里,享受着空调给它们送来的阵阵凉风;在崂山顶部,捕捉到了一条有毒的蝮蛇;在太清宫、上清宫等这些道观里,见到了一人搂抱不过来的千年银杏树,在其浓郁的树荫下,喝上一碗由石花菜做成的海凉粉,顿时会让你感到爽滑沁凉。
在太清宫宾馆居住了一个多星期,夜里无事,便与崂山道士们话家长里短。也见到了那位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轰动一时的女大学生辞学不上出门当道士的那位女同胞。当时,她一身道袍,正与几位年轻的男道士们做着准备活动,进行着练武前的热身。可惜的是,我们只能远观,没有进行近距离的交流。
还有一件值得提的事就是,一天我与几位同学正走在参观石老人的路上,不知从何处突然走出了一位身背钢枪的解放军战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盘问我们是干什么的。当他听说我们是大学生,到这里是在进行野外实习时,很快便放了行。我仔细观察了他站岗的位置和附近的地形,发现这里是一处伪装做到极致的岸防导弹发射阵地,那草绿色的迷彩将洞口与周围的山体完全融合到了一起,不到近前根本看不出。而且这里视野开阔,三面临海,航行中的船只尽收眼底。
现在看来,我们八五级这届专科生挺有意思,第一年是新生,待你还没有完全适应大学生活,第二年就成了毕业生了。好在当年包分配,不像现在,毕业即失业,整天为考公考编整得头晕目眩。但即便如此,同学中也有想留城、留校的同学,从春节开始就托人找关系为毕业分配忙碌了,也让我们早早见识到了什么是社会。
回首两年的大学生活,最让我留恋的当属图书馆了。平日里,除了上课、实验,闲暇时光大都在图书馆泡着,喜欢那里的静逸,更喜欢那里的氛围。阅览室里众多的刊物和学报拓展了我的视野,中外名家的文学著作,诸如《世界著名中篇小说集》、《中途岛大海战》等二战史籍资料等不停地在图书馆与我的书包里流转。此时,一本《无土栽培技术》的专业书籍引起了我的兴趣,感觉这是我国农业未来的发展方向。苦于当时复印的高昂成本,我耗时一个暑假将这本书从头至尾完完整整地抄录了下来。此后若干年,在烟台农博园里,那些重达二、三百斤的大南瓜、挂在支架上的地瓜、垂在空中随吃随砍的砍瓜、一棵能结数千枚的西红柿等等,让我见识了无土栽培的终极模样。
一直以来,特别喜欢歌手汪峰的那首《怒放的生命》,“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曾经多少次折断翅膀。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我想超越这平凡的奢望,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从1974年入学,到1987年毕业,我的学生时代凡13年已。这期间,我从一个懵懂少年,成为一个羽翼渐丰的青年,拥有了追求梦想的力量。至今已是35年了,人生大部皆在学校度过,只是角色不同而已。回首这平凡的半生,虽不能说桃李遍天下,但我敢肯定,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我都把握住了机会,使有限的生命得到了一次次升华,实现了人生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