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生时代
文 梁绩科
初谙世事——小学
我的小学时光是在自己村度过的。学校位于村西头,面积不大,共有南北两排平房。北面一排,共有两栋各6间房的教室,中间是厕所;南面一排房子也是六间,西面三间是老师办公室,东面三间则是教室。南边这栋房子临街,旁边植有几棵粗大的大槐树,一到阴雨天,教室就阴暗不见五指,我的近视眼大部要归于在这间教室待的一年时光。学校东边是一个只有两间多的小厢房,平日里堆放一些杂物。有一年,这个小厢房被收拾了出来,里间住进了一位姓吕的老师,外间则摆上了一张乒乓球台,平日里常见村里的青年们在这里挥汗如雨,挥拍厮杀,有时候我也挤进人群里观战,尘土飞扬的室内,弥漫着一股旱烟与汗酸的混合气味,直冲鼻翼。学校西边是一个大大的猪圈,村子里比我大一些的孩子,在我上学之前曾在这里养过猪,即便是礼拜天,也有人打些猪草来打理它。学校北面和西面都是庄稼地,校园里除了几株高高大大的槐树外,还有两棵合欢树,每到夏天合欢花开的时节,淡淡的花香能弥漫半个校园,它那整齐排列的羽状复叶和淡红色的扇子般的头状花序,常吸引一些爱美的女孩子过来采摘,戴到发髻上,美上一阵子。
记得有年夏初,家人正在火急火燎地做午饭,家中来了两个女孩子,问父亲:你家老二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父亲回应了几句,那两个女孩随后肯定的说到:那好,今年八一,你家老二就该上学了!于是,在1974年8月1日,我背着母亲用蓝布做成的书包,来到距家只有三四十米的学校,开启了自己的小学生涯。
学校是几个村子联办的,学生除了自己村的以外,还有三个邻村的孩子。当时没有计划生育这一说,因此家里有三、四个孩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上学时每个班都有三四十号人。教师大都是民办教师,守家在地的居多,当然也有离校很远的公办教师。他们各有所长,印象较深的有一位徐老师,个子很高,清瘦,平日里走路很慢,也不爱说话,但他打一手好排球。春秋时节,他会在小操场上支起排球网,带着一群高年级的孩子,分成两帮,隔网而立,发球,垫球,传球,扣网,一招一式,有模有样。还有上文提到的那位吕老师,他在学校待得时间比较长,中等个子,长得敦实有力,略微带些秃顶。他教我们数学,讲完例题后,喜欢请同学到黑板上一一进行演算,当你出现错误,或演算不下去的时候,他那结实有力的中指和食指并起来的指关节便会毫不犹豫地落到你的脑壳上,疼得你“眼冒金星”。不过,吕老师的体育特别棒,扔铅球,即使是村中身体素质最棒的小伙子也甘拜下风。他还擅长打篮球,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将我们这些身体灵活、动作敏捷的孩子们组织起来,从运球、传球、三步上篮等基本动作教起,再到打半场,亲身示范我们身体对抗、掩护、跑位、带球过人、投篮等技术要领。在不断地磨合练习中,我的篮球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到了初中参加了校队,多次代表公社参加县级比赛,这都是后话。
老师中,女老师人数居多。别看她们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到了关键时刻,她们还真有两把刷子,让人刮目相看。记得有年秋假,全公社的老师们都集中在我们村参加农业生产。白天,他们人手一张铁锨,在大田里排成长长的一道人墙,一锨一锨地掘土,平整田地,打土坷垃等。晚上,这些老师们便化好妆,换上戏服,带上一些我们从没有见过的乐器,在村里临时搭建的灯光舞台上,为辛苦劳作一天的社员们表演节目。只见我们村小的王美英老师一会儿出来独唱,一会儿登台独舞,得到了场下观众的阵阵掌声。还有我三年级时的班主任战淑丽老师,教我们时尚未结婚,但视我们为己出。清晰地记得,有一天放晚学站队时,一位女同学亲切地喊她一声“妈妈”,那场景,温暖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按要求,这些老师是到老百姓家吃派饭的。临到我们家时,我是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妈妈这天会使出浑身解术做些好饭,紧张的是看到朝夕相处的老师在自家正地吃饭,作为小学生的我紧张的进屋不是,出门也不是,很是别扭。每次,老师们总是很热情地招呼我:“来来,跟老师一块吃吧!”哪好意思,每次,我都是红着脸赶紧摆摆手说:“老师,您们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