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言一笑:“二者兼顾就更好。”
江优翻了个白眼。
江优认得陈嘉言,前后不过一周时间。江优正寻找合适的暑期工作时,看到陈嘉言发布的招聘广告,内容像是为她量身打造:招大二园艺植物学科暑期工,女生,加微信详谈。
江优略有狐疑,头像上的面孔虽有三分熟稔,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而他看起来委实不像坏人。虽然像不像与是不是全然两个概念,但眼缘一件事就是这样不可思议,无端地便可以让一个人对另一人心生信任,且不容置疑。
陈嘉言简单地问了她的姓名专业,随之将地址和身份信息发在江优的手机,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连薪资待遇的问题也忘了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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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二天早晨,阳光照进木窗时,江优才睁开眼睛。昨夜她问过陈嘉言今天的工作安排,而对方的回答显得很随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先熟悉熟悉。
江优推开窗,看见大片的紫枝玫瑰丛中有劳作的身影。包了头巾的女工从花枝下探出头来,笑容晏晏地又矮身下去。清风带来一阵阵馥郁香气。江优看见陈嘉言,穿着纯白的长袖衬衫站在一株长势繁盛的花树前,正举了花剪斟酌端详,似乎于哪一处下手都是不舍。
江优想过去帮他,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心里默默思量了一下自己此刻更该从事的工种是厨娘或者园艺师。她探头向厨房看一眼,一切都是昨夜模样,安静到冷清。于是她一边向厨房走一边以手作梳将头发扎成利落马尾。
半小时后米粥的香气飘出厨房,江优站在木屋门前,双手拢成喇叭状:“回来吃饭啦!”
花树前的陈嘉言抬起头来,逆光站立的他愈显挺拔俊朗。远景中的青山与花田是极好陪衬,陈嘉言大步而来时,江优忽然意识到,自己将终其一生,对这一幕念念难忘。
而陈嘉言的脑洞明显比她开得更大,江优只看见他耳根处染上的一抹红,却没想到他会因自己站在木屋前的一幕,想到一句黄梅戏的唱词——你织布来我耕田。
陈嘉言一声不吭地专注着面前粥碗,刚出锅的小米粥在盛夏的早晨极好地保持了热度,为了掩饰窘迫,陈嘉言小鸡啄米似的连连夹着花生米向嘴里送。凉拌小菜有些咸了,导致他一上午口渴难耐。
太阳底下陈嘉言喝完第三瓶矿泉水时,忍不住吐槽了一下她的厨艺,“盐不用花钱的?”
江优手里的剪刀不停,接连将三五根直条花枝剪下,陈嘉言有些不舍,顾不上吐槽,只是伸手拦阻,“你这样剪枝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我十岁就开始养玫瑰花了。”江优笑着说:“那时候我常常将花盆放在秋千架上修剪枝叶,将多余枝条扦插成活后,会有邻居的阿姨婶婶将它们带走。”
“不过呢,”江优笑着眨眼,“虽然我十岁就会做饭了,但至今厨艺很差。”
陈嘉言显然并未领会到她话里的促狭意味,沉默着接过她剪下的枝条,将它们轻轻放在地上,他说:“你那么小就要操心家务了吗?”
“是啊。”江优偏过头,“父母离婚,我跟着父亲生活。”
陈嘉言没再接话,过一会儿轻声说:“快中午了,太热,你回去做饭吧,这里有我。”
“你?怕是我做完一顿饭的工夫,你也剪不好一棵。”她伸手指一指身边的植株,“帮我给它做个记号,下午要给它喷防治灰霉病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