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言狐疑地用手指拈了拈叶片,“可是,它并没有生了灰霉病的迹象啊。”
“你别管了。”江优笑起来,“快点回去做饭,你做饭好吃。”
话一出口,江优便觉出语气随意到竟有撒娇意味,侧过身去,只将脸颊上的滚烫归咎于烈烈红日。
陈嘉言夸张地叹气,边往回走边低声嘀咕:“这分工怎么显得我这么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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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江优带着几位雇工,用了三天时间才将正处花期的食用紫枝玫瑰剪下、打包,陈嘉言忙着将它们装箱运走,而江优则回过头来将每一株花树细细剪枝。
那天陈嘉言回来的时候,从车里卸下一捆遮光布,江优想不出它的用途,也没有多问,只是将一个个购物袋打开,夸张地感慨:“哇,果然跟着陈老板有肉吃……”
陈嘉言笑着皱眉,模样看上去相当嫌弃。江优不以为意,吸着水蜜桃饱满的汁液,几乎笑出了星星眼,她说:“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就像小时候扳着手指等待出差的父亲,然后看着他打开背包一样一样拿出买回来的东西。”
陈嘉言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那你慢慢吃着,等我给你变个魔术。”
江优兴高采烈地倚着木门,边啃桃子边看陈嘉言在院子的一角用遮光布隔开一道空间来。江优迎着光,看他映在遮光布上的模糊轮廓,竟也觉得有趣,便眯起眼睛笑,桃汁将她的唇齿也染了红艳色泽,她笑着问:“这是干嘛呢?”陈嘉言不答,再问时,他正矮身从布帘下面钻过来,抬头望她一眼,说:“你自己想。”
江优跑过去掀开纱帘,才发现里面横拉的铁丝上悬了好几个晾衣架。她瞬间联想起卫生间里自己不好意思挂出去晒,反而要用毛巾遮盖着慢慢阴干的内衣。脸红到像要滴血,却叫嚣着:“陈嘉言,你混蛋!”
陈嘉言眼底含笑的模样让她愈发羞恼,扬手便将手里的桃核扔了出去,竟不偏不倚正中陈嘉言左胸,在雪白的T恤上印下汁水淋漓的桃红。
陈嘉言低头,用两根手指揪起那一块染了色的棉布边缘,“这么暴力?”
江优刚要反驳,只见他一只手抓在领口,手臂向上伸展,另条胳膊顺势上抬,过程不过两秒,T恤已经从他身上飞到了江优的脑袋上,陈嘉言的声音不愠不恼:“没良心的小鬼,拿去给我洗干净了。”
江优认命地拿了他的T恤去河边洗,只是棉T沾了水果汁液太难去除,洗好晾干之后,依然能够看见一抹淡红。江优不好意思还他,想着哪天回市内,买了同款还他。于是那件白T便留在了江优的房间里,后来混在她自己的衣物中被赌气带走。而它,竟成为他留给她的唯一一件有形有质的东西,用以证明这一夏并非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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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接下来的几天相当悠闲。紫枝玫瑰开过后,千叶玫瑰尚未开放,只是蓓蕾涨鼓,一日一番模样。他们每日清早去花田巡视,然后回到木屋听歌、看电影、睡大觉,这里傍山临水,委实避暑胜地。而陈嘉言做的晾衣帐篷,虽然简陋却实用,头两次江优还做贼似的溜进去将衣物挂好,晾干了急急收回,三五次之后就相当习惯,以致于有水蓝色不明棉质衣物被风刮落在地,陈嘉言从外面回来时见到,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忍不住嘀咕一句:“衣服晾干了也不知道收。”当然,嘀咕的后果是受到江优随手抓起身边物体的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