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娘高血压病又翻了,急得桂花哭喊娘,还是未婚的姑爷江纯给娘喂了药才缓过来。
桂花娘最近血压起伏大,都知道是桂花哥婚事引起的。桂花的哥三十多了还是光棍,相了好多亲,见面后女方就没回音。桂花娘焦愁啊,整宿不入睡,到天亮眼还睁着。白天在田里干活啦家常,东家长西家短,那家媳妇长得好看,屁股大会生娃;那家男人丑是丑娶个媳妇可美。桂花娘听得心都炸了,俺娃咋就像这田里的泥。爷爷奶奶在时把他捧在手心,老的走了,老头子又护着,惯得像个长不大的娃。为这娃桂花娘与老头子没少吵,气得偷偷地不知哭了多少,落了多少泪。
桂花爹赶集喝茶与张老头摆家常,老张头骂老大三十几啦还光着,小女未婚的爹娘又催嫁。桂花爹听得直皱眉头,好像在说俺家,越摆越拢。晌午俩老头去酒店喝二两,几杯下肚,袖子往上一绾,伸手就划拳,吊起个嗓门喊,哥俩好啊,张老头竞喊打亲家啊,俩人手掌一合:换亲!哈哈大笑。这一喝就没完,无话不说,喝完酒竟然喊上了亲家。桂花爹脸红红地,心里涌着喜事,东一拐子脚西一拐子脚,哼着小曲回家给桂花娘报喜。
桂花娘一听换亲,还说隔几日老张头来家提亲。桂花娘听得一愣一愣哩,越听心越烦,又气又急。心想这死老头呀,灌了几杯猴尿,姓啥都忘啦,亏你想得出,这啥年代哟还换亲。没听完,连吼几声:不中、不中!……”还狠狠地白眼了老头子。
桂花爹被桂花娘吼得醉眼发直。他带着几分醉意,用手猛抓头上仅剩的几根稀疏白发,嘴里喷出熏人的酒味,打个长酒嗝,冷冷地笑,大声地说:“死老婆子呀,这不行,那也不中。换亲,娃有了媳妇,俺有姑爷,亲上亲!你看,村上人家有了媳妇,抱孙子,你哩?”
桂花娘瞅着老头子,细细想哟,桂花是俺闺女,心头肉啊,她愿意吗?俺还不愿哎!不中、不中!俺是看着桂花和江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村上的人谁不知桂花是江家媳妇,江纯是俺家姑爷。要是这婚事说没就没,那不成村上的笑话,俺老脸往哪儿搁,嘴沫子也要把俺家淹死,说:“老头子,换亲这事不中哩!”
桂花爹怒了,借着中午酒劲,绾起袖子,手在头上晃了几下,两手叉在腰上,眼睁得鼓鼓地瞪着,高声吼:“这事由不得你,俺不死,这家俺说了算!”
桂花娘心里苦哟,气老头子,不明事理。想到隔几日张老头来家提亲,整宿整宿睡不下。望着罩顶,眼就是不闭。鸡叫三遍,桂花娘把老头子摇醒说:“换亲这事呀,不中!就是不中!”
桂花爹说:“中!娃有了媳妇,明年俺抱孙!你当奶奶哩!”
“老头子呀,说是说哟,那是棒打鸳鸯啊!”桂花娘边说边抹泪,长长地叹口气说:“俺娃光棍就光棍呗,咋就不让人省心哟。”
桂花爹翻过身坐的起来,大声的吼说:“你当娘的,眼睁睁地看着俺们的娃打一辈子光棍?桂花嫁人嫁谁不是嫁,嫁出去那是外姓的人,娃才是俺家哩!”
桂花娘气得咬牙咯咯地响,长呼短吁哟。她知道这死老头子跟他爹一个样,一个牛皮气,重男轻女,他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拽不回。桂花娘想了想,明儿叫上江纯和桂花说说,表明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