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拼尽全力了。现在最直接的感受是我已付出了我的一切。说实话,已经不可能更努力了。"
"说实话我很遗憾,很不服气,带着‘为什么努力没有回报’的心情度过了这三天。我真的非常努力,过程非常艰苦,我也不知道这份艰苦到底算不算有报偿。"
"但如果大家看下来,抛开胜负,能稍稍觉得‘果然还是羽生结弦滑得漂亮’,那我今天坚持滑下来就有它的意义。"
这当然是意义。
但这意义,已经无关比赛、输赢和成败。
因为,羽生结弦每一次不惜功亏一篑、赌上一切去跳4A的瞬间都好美。
像一个壮烈又绚烂的古希腊悲剧英雄。
有网友表示,跟羽生结弦比起来,"自己得过且过的人生就像赝品一样"。
所以,羽生结弦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他是一个活体的奇迹,见证着为什么奥林匹克精神从来不是"金牌、银牌、铜牌",而是"更高、更快、更强"。
是一群由血肉之躯构成的、看似被科学和物理框定了极限的人类,对那个不可逾越的法则,发起一次又一次违逆上天的挑战。
在羽生结弦身上我们看到,体育不只是关于竞技,更是关于存在,关乎于超越。
第一次了解到Triple Axel(3A)对整个花滑界都充满了诱惑力,是因为一部传记片《我,花样女王》,女主托尼亚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完成这个动作的运动员,她一战成名。
而羽生结弦更进一步,他完成了3A、4T、4S、4Lo、4Lz……之后,要攀的高峰是4A。
《我,花样女王》展现了另一个复杂纠葛的体育世界。
体育其实远不是想象中那般纯粹和热血,而是与狂热爱国情绪、家族争斗、个人阶级跃迁的企图心缠绕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竞争、倾轧和得失算计。
就好比羽生结弦的最大竞争对手陈巍,他是一个年仅22岁的小将,已经可以在一套自由滑中完成6次四周跳,被人称为"四周王"。
完成尽量多的跳跃是一种更加功利的得分手段,同时为了保存体力,运动员会砍掉更多的衔接动作。
如此密集的四周跳会牺牲掉整个表演的艺术性,出现紧绷的发力动作便昭示着"他要起跳了"。
唯有羽生结弦能在起跳时做到丝滑优雅,不仅因为他技术高超,更由于他总是在音乐和编舞上投入更多的精力。
他在自传里说"运动员有运动员的厉害之处——绝对的力量、高超的跳跃技巧……先得成为运动员,然后成为艺术家"。
体育复杂,羽生结弦却可以在自己的战斗里,一如既往地保持纯粹。
俄罗斯花滑教父评价他:"总有一些善于推销自己的选手,总喊着选我吧。但他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为自己而滑。"
4A的基础得分只比四周跳高出一分,风险却大出数倍,从来不是一个划算的选择。
有记者问过陈巍会不会尝试4A,他的回答是"从来没有想过,尤其在冬奥这样的大赛上"。
然而羽生结弦看不到那些更加实用主义、优绩主义的对手,他的眼里,只有一次又一次向人类之不可能发起挑战的决心。
"也许我会像《明日之丈》那样燃尽自己。"
少年拳手矢吹丈的最后一战,倒地、爬起、倒地、爬起,嘴上说着"我还没有燃尽"。
羽生结弦模仿他化为灰烬那一幕,他说"蜡烛燃尽的时候不是火焰最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