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的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自己站在领奖台上的场景,串过多套感谢词。但当真的站在金鸡奖的颁奖台上时,张译说出的,是最开始准备的那套获奖感言:向 17 名同行表达了感谢,平静且真诚。
▲凭借《亲爱的》获得金鸡奖 " 最佳男配角 " 时,张译已经 37 岁了
下台后,落寞感袭来。
" 当把那些话讲完了之后,我倒觉得如释重负,而且此事已经与我无关,不但冷静下来了,平静下来了,而且甚至有一丝一丝的沮丧。怎么说?繁华过去了,热闹过去了,您该干活了。" 张译说。
荣誉与繁华定格在台上,而下台后的张译,迅速钻回到了演员的身份里。
在张译身上,有着名声凛然的清醒感与对演员这份职业的敬畏感。
这种清醒与敬畏,与张译的性格,以及他人生的跌宕经历,或许都有关系。
张译向来自认 " 普通 ",却并不自信。他曾为自己的外貌自卑过,也觉得自己的出身 " 不够好 "。
" 我确实是草根,因为我没读过大学。" 这是张译给自己的定位。
▲《士兵突击》剧照
1978 年,张译出生在黑龙江哈尔滨市的一个教师家庭,父亲是音乐老师,母亲是语文老师。父母收入微薄,一家都住在地下室。
张译少年时期考广播学院的钱,是向亲戚借的。
父母从小给予的严厉家教,催生了张译的叛逆与调皮。面对父亲对自己至少习得一门乐器的期望,张译拒绝了。
在张译的自传《不靠谱的演员都爱说如果》里,他父子之间关系的变化很微妙:顶小的时候崇拜父亲,青春期厌烦父亲,年轻的时候瞧不起父亲 ……
如此狂妄的张译,一心只想考上北京广播学院,却最终两度落榜,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来自居委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待业青年证》。
阴差阳错进入了话剧团,张译却一直被派打杂的活儿,还受到了 " 致命的打击 " —— " 团里都说,张译你演戏就是个死 "。
▲张译、沈腾早期合作影视作品片段
演技没法得到锻炼,20 出头的张译想调转船头,改行做编剧。
在话剧团里,他一闲下来便会专研剧本,几年来研读过两千多部前苏联剧本。但在写剧本的两三年间,张译没有创作出一部令人满意的作品。
年轻时经历的一系列跌宕,使得自卑成为了他的惯性。哪怕在演技得到认可的当下,他还是会习惯性地陷入不自信的状态。
在拍摄分量重的戏份前,张译时常会因为紧张,而难以入眠。
" 张再来 ",是吴京在拍摄《金刚川》时给张译起的 " 外号 "。
▲《金刚川》剧照
因为在拍摄完成后,张译会到监视器前,看一遍自己的表演。有时候即使导演觉得 OK,他也会请求导演 " 再来一条 "。
张译不自信的惯性,反而放大了表演之于他的重要性,与神圣感。
作为演员的他,将表演看作成帮导演圆梦的过程。" 我的不自信更多的是来自于我是否能够让这个梦的创作者满意 ",张译说。
" 所以有的时候经常为别人而活,我老担心我我这么受到别人的器重厚爱和信任,人家找你来,最后你把这事演砸了怎么办?"
▲演员张译,替角色张宪臣写下的遗书
张译对表演的敬业,得到了许多导演的好评。
陈凯歌曾如此评价张译," 在他心里,戏比天大 "。这句话精准地概括了张译对表演的敬畏。
" 我一旦了解一件事之后,就会容易对一件事产生莫名的敬畏之心。一旦做了话剧演员,我就会对话剧舞台会产生一种殿堂感;拍电视剧也会对电视剧产生一种敬畏之心;后来进了电影的世界,又会觉得电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珍贵。" 张译说。
猫与观众的侍者
在《不靠谱的演员都爱说如果》里,张译写道:" 演员,他们几乎每天都行走在路上,住着不同的酒店,听着不同的方言。" 这种漂泊的状态,就像逐水草而生的牧民,一直在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