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下班,在出租车上睡得最安稳 "
阿同(化名)也是在 2020 年疫情后离开电影行业的。在真正做决定之前,他有过无数个离开的念头强烈的时刻。
毕业后的阿同在网站和自媒体做过电影相关工作,更多的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行业,还常常要背一些营收的 KPI,这让他觉得很苦恼。" 好像什么事情一旦跟收益挂钩了,就变得特别不可控,光靠个人努力决定不了最后结果如何。"
而真正有了 " 电影从业者 " 的参与感是在 2019 年,阿同去了国内某头部电影公司,做影片的短视频营销工作。那是电影营销向短视频这一阵地转移的重要时间节点,在抖音、快手等平台,有电影偏好的用户很容易刷到即将或者正在上映的电影相关视频。
灯塔专业版的抖音电影榜
他记得很清楚,彼时电影营销宣传在短视频的正反馈非常明显:" 一个数据直接破百万,能突然获得极大满足。"在为某票房超 30 亿的影片做短视频宣传物料的剪辑工作时,有好几条都获得几十、上百万的点赞,后台播放量也有千万的。阿同说每次看到这些结果,就觉得之前那些加班的辛苦和创意构思时的苦思冥想也都值了。
项目期确实很辛苦,周末在家也经常要打开电脑临时做一些物料,工作日更是经常加班到半夜,从北京市中心打车回通州,不堵车的情况下只需要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在那二十几分钟里,阿同会获得质量最好的一段睡眠。" 因为很累,很困,在车上睡觉反而比家里要踏实、舒服,在家躺床上我会失眠。"
每当项目期忙得昏天黑地时,离职的想法就会从阿同脑袋里冒出来,但每当自己参与的影片有了不错的票房,阿同又会觉得很满足:" 虽然一部电影的市场表现好坏最终还是由影片内容质量决定的,但想到我做的营销物料可能激发了观众的一点点兴趣、给票房带来一点点贡献,就真的很开心。"
从工作里获得成就感满足感,在很多时候可以弥补阿同那些个人时间被严重压缩、没空看书打游戏见朋友的遗憾。但 2020 年疫情发生后,整个电影行业停摆,和很多电影人一样,阿同也处在焦虑里,每天只是做一些看不到成果的日常工作,曾经支撑他的那种满足感被无事可做的 " 没意思 " 取代了。
" 当初来北京是因为喜欢电影,想做和电影有关的工作,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那个时候我就不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留在北京、一辈子做电影。"2020 年夏天,阿同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北京,离开了电影行业。
无力感
和很多电影人不同的是,木木(化名)似乎很少从工作里获得所谓的成就感。木木在 17 年进入国内某电影公司做发行,从北京飞到他所负责的城市、向影院要排片,构成了他工作的主要部分。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段 "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 的日子。" 无外乎就是交朋友,钱给到了、关系处好了,我们的片子在这个城市的影城里就有多的排片了。" 这种工作模式对木木的性格来说并不难。
唯一的区别是 " 交朋友 " 的难度不同。有些城市的影城经理,只需要木木送杯星巴克、撒个娇、聊聊天,排片就能要到手;有的经理需要喝大酒,对瓶吹,一个人喝四个,给对方喝高兴了就有得聊;在一些乡镇影城多的城市,为了不失去任何一个影城的排片保证,木木要跑到镇上、村里一一拜访影城。" 能吃苦就行,不难。"
图源《悠长假期》
时间久了,木木形成了自己的工作思路,和很多影城经理也成了朋友," 有的地方是我在北京发几个微信就能敲下来排片,都不用出差。" 听起来这是一份轻松的工作,但并不是没有糟心事发生的。木木所在的公司有一部口碑极差的烂片,在看过片子后他就知道这部片子一定卖不好,但做发行的不能因为片子烂就放弃。
" 这部片子上映后一定会口碑崩盘,所以上映第一天的排片特别重要。" 木木领到的任务是为影片拿下 30%-35% 的排片占比,但他在自己所负责的区域把这个数字做到了 40%-50%,尽力争取到第一天的票房能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