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审时,艾希曼坐在防弹玻璃后坚定辩护:
" 一名军官立下拥军爱国的誓言,若违背这个誓言,他就是无赖。"
艾希曼受审
更多时候,他在打太极。
" 你会亲手枪毙父亲吗?"
" 只要得到证实,我就会亲手执行我的誓言。"
" 你是否得到证实犹太人应该被消灭呢?"
" 我没有消灭他们。"
事实是,1937 年至 1942 年间,大部分犹太人运送与屠杀计划经由他的双手制定实施。
他反复发问:
遵守誓言和法律我做错了吗?从没有人提醒我我做错了。
当纳粹一再被批判。
这点却一直被回避:
希特勒是由民选上台,屠杀犹太人是许多德国平民达成的共识,更有哲学家海德格尔背书:领袖本人而且他一个人就是活生生的、本来的德国现实及法律。
或许有人迟疑过纠结过。
怜悯和遗憾都不合时宜。
而不够仇恨就是不爱国。
电影《汉娜 · 阿伦特》
我们可以看许多反法西斯电影,从《辛德勒的名单》到《美丽人生》,再到《钢琴师》,从《穿条纹睡衣的男孩》到《乔乔的异想世界》,一再试图展现崩塌时人性的幽光。
这样的幽光是罕见的。
被视而不见的是庸常。
庸常的人为屠杀投出了一票,甚至可以说屠杀是 " 民主 " 的决定。
我当然要再次声明:屠杀是罪恶的,坚决不为屠杀洗白。
就像思想家汉娜 · 阿伦特所说:
" 试着理解并不等于原谅。"
电影《汉娜 · 阿伦特》
当阿伦特面对审判台上的艾希曼。
她惊讶地知觉,这就是个普通人。
艾希曼平庸肤浅、完全像个小人物,但就是这样的小人物,却犯下了滔天的恶,当阿伦特写下她的观察,立马遭到围攻。
她是犹太人,被骂是 " 犹奸 "。
因为她重新诉说了纳粹的形象,不是超乎常人的邪恶,而是普通的庸常的。
同样,在电影《帝国的毁灭》中,可以看到希特勒这样的魔头,竟然疲惫时双手也会发抖,关心下属,严格吃素 ......
以至电影上映时被质疑共情纳粹。
电影《帝国的毁灭》
参加万湖会议的 15 位高官,8 人有博士学位,他们是知识精英,有学识,但他们制定屠杀报表、规划进程与学术研究并没有不同。
而在《党卫军》一书中记载,纳粹中虐待狂是少数,真正病态的主动犯罪不超过百分之五至十,他们完全能分辨善恶,甚至其中不乏正直和道德的公民。
可屠杀还是发生了。
希特勒一个人杀不死 600 万犹太人,这是一场共谋。
所以 " 平庸之恶 " 一词并不准确,准确的是 " 恶的庸常 "。
大部分的电影与书写乃至纳粹审判,是为了确定普通人离成为纳粹很远,是为了确认普通人不会犯下滔天的恶。
这样我们才得以安心。
但《浪潮》背后的真实实验证明了,制造极权所需要的时间——
五天。
电影《浪潮》
宏大叙事的煽情,仇恨式意识形态,简单的利益逻辑可以压倒一切,普通人坚定地成为倾轧齿轮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