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晚唐时,由于乐户的急剧增多,出现了僧多粥少的局面,不少乐户都吃不饱饭,活人不能被尿憋死,那就得想办法自谋生路了。因此就逐渐出现了一种虽然还归教坊管理,官府有活也得去服务,但是平时却可以自己找活儿的市井伎,这个哪怕在现在的中国,你都能看到类似的情况。比如说潘长江,现在就是靠表演卖酒,其实他的军衔是大校。还有一点伎这个职业不一定非得是女的,男的也可以,像日本的艺伎,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男人扮的。不过必须要承认一点,中国古时候毕竟是男权社会,就算是男伎人,他也主要是为男性服务的。
说是自己找活其实也不准确,当时的市井伎主要是在长安平康坊的北里进行工作,有一本介绍当时市井伎生活的书就叫做北里志。书中记载,当时的市井伎以“家”为单位,在“假母”的带领下进行接客谋生,家的意思可能就接近于现在的什么什么会所,假母其实就是老鸨了。市井伎的主要活动就是为普通人进行歌舞表演,虽然是给普通人表演,但是专业素养都是过硬的,毕竟都是从小开始训练的乐户。而且因为在市井中表演的频率更高,和观众的距离更近,便于她们改进自己的技术,因此在娱乐性上还要超过宫伎和官伎,这个其实就类似于今天的姜昆和郭德纲,或者说国家级的艺术家和偶像的差别。
当然市井伎他也并不是只做歌舞表演,他们也玩荤的。《北里志》中记载说市井伎兼以售色,多有客人留宿一夕或数日,盘桓日久耗尽资产者不胜其数。市井伎玩的花技术又好,加上唐朝对狎伎有没有限制,这就让越来越多的权贵也对她们感兴趣了,权贵们感兴趣的事情那就是时尚的风标。再加上男人坐在一起,能吹的牛也就那么几个,尤其是在权贵中又有一群叫做诗人的群体,他们可以通过写诗来对女伎进行宣传。为什么我们以前常听说诗人可以白嫖呢,就是他们的诗可以让女伎的身价倍增。
元朝文人幸文房在《唐才子传》中记载;每题诗倡肆,誉之则身价顿增,毁之则车马扫迹。所以对于女伎来说诗人是什么呢,类似于几天的各种有的没的评委或者水军,而很多女伎的水平甚至比评委高。比如唐朝的女伎薛涛,直接就能和当时的大诗人斗诗赋,与她唱和的诗人包括白居易、元稹、杜牧等等,余皆名士,记载凡二十人。放在今天什么概念,类似于一个男生认识了一个身段好,长得漂亮的妹子,有一天突然发现妹子LOL和Dota打的比你还好,玩的时候又是骚话不断,这种时候作为男人你好意思不掏钱吗,你就算不掏钱,你是不是也得认认真真带他们打一把。所以市井伎得以高速发展,女伎就渐渐发展成了女伎,假母渐渐变成了老鸨。
到了宋朝时,中国的妓女业也随之发展到了顶峰。《东京梦华录》记载到,东京城中“别有幽坊小巷,燕馆歌楼,举之万数”,此时行业进一步细化,由市井伎演化而来的女妓又被进一步地分级了。《醉翁谈录》中记载:东京的妓女分为三等,上等“多能文词,善谈吐,亦平衡人物,应对有度”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文人骚客。次等呢“丝竹管弦,艳歌妙舞,咸精其能”,我的理解,放到今天上等次等都是明星,只是前者更有内涵,文化底蕴更深,接触的人层次更高,后者则可能是专业技术比较强,其他方面弱一些。下等则色艺略差,这里强调下,下等歌妓并不是说她们就卖皮卖肉,只是说业务能力较差,只有下等中的下等才会公开从事色情行业。
《都城纪胜》中记载:谓有娼妓在内,可以就欢,而于酒阁内暗藏卧床也。门首红栀子灯上,不以晴雨,必用箬赣盖之,以为记认。红栀子灯就是营业的标志,现在人叫红灯区,其实是从英语翻译过来的,但是如果你懂历史,就会知道这个词我们早就有了。除了纯卖皮肉的小姐姐外,宋朝的小姐姐其实并不算受歧视,比如说男女婚嫁时,小姐姐们还会客串婚庆公司。《梦梁录》上说:顾借官私妓女乘马,及和倩乐官鼓吹,前往女家,迎取新人。平民百姓家用,官府也用。比如说苏轼的菩萨蛮叙中就写到:杭妓往苏,迎新守杨元素,寄苏守王规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