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一点也不觉得罪恶和羞耻,这让陈晓楠很意外。
这位叫小红的姑娘跟她说——
或许在你们有学问的人看来这是不可理喻的,但对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底层的人来说,能找到钱就是最棒的。
当生活只剩下 " 活着 " 这一需求时,是没办法单纯用道德去审判她们的。
" 灰姑娘 " 这期话题,也被放在了《锵锵三人行》上讨论,窦文涛、许子东、陈晓楠恰好各自代表了社会上对灰色人物认知的复杂性。
许子东扮演的正是那个正义使者,谴责这些姑娘的行为,批评这个行业管制混乱。
陈晓楠亲自跟她们聊过,想法更复杂一些。
比如这些姑娘身上有时代烙印,当时到南方淘金是时代风潮。
这些姑娘原本就有丈夫,只是丈夫在家里做饭,让妻子出去 " 上班 "。
这些姑娘并非全然没有羞耻心,小红说在街上 " 找钱 "(找客户)时,碰见过自己儿子。
回到家一点也不敢教育儿子,她觉得自己不配。
来源|《锵锵三人行》
陈晓楠还感觉到,她们有种强烈的,想要在这世间留下痕迹的念头。
她们在拍摄时全脸出镜,不打码也不遮掩。
有个叫小玉的姑娘说,她可能活不了几年了,想留下点什么,希望别人不要走她这条路。
小红也觉得她这一辈子这么过了,一点声响都没有,满肚子的感慨不知道向谁说去。
她们都不愿意就这么无声地走掉。
而陈晓楠,成了唯一能帮她们记录点什么的人。
就像窦文涛说的那样——
当你多了解一些别人的故事,就知道对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不会在评价的时候把人当物品看。
来源|《锵锵三人行》
唯有接触到更广阔的人群,了解到她们每个人的生存条件与心理状态,才会产生出一种对个体的理解与关爱。
就像看过陈晓楠《和陌生人说话》中的一期《我给盲人放电影》,就会对盲人有具象的认识。
这一期的主人公,因一次偶然的机会,给一位盲人讲电影《终结者》,这位盲人听完后的反应震住他了——
鼻头上和脑门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因听懂而紧张),手跟水洗似地把他抱起来转,说 " 这是我三十年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
这时候他才知道盲人是能看电影的,此后为盲人义务讲了 12 年电影。
来源|《和陌生人说话》
陈晓楠也是在采访过很多农村家庭后,才感知到从马路上走来的工人,不是城市符号,而是一个个孩子的父亲。
小人物或边缘人物从来不是符号,也不是借以表现圣母心的工具,而是有真实困境和苦闷的,具体的个人。
陈晓楠一直做的便是这样一个搭建的工作——
把这些具体可感的人带到大众面前,让大家知道。
无穷的远方,和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这是她作为记者的使命。
也是她的访谈节目,最有价值的地方。
面对明星,陈晓楠的个人风格并不能使其做出充满争议、话题与热度的节目。
然而,比起明星。
普通人显然更需要这样的记者。
普通人比明星更需要陈晓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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