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念支撑他忍耐所有的寂寞和不甘。
直到在72 岁这一年,海瑞重新得到朝廷的重视。
这时的他发现官场风气并没有好转。
「以他的道德标准,明朝几乎没有一个合格的臣子。」
但也更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垂垂老矣的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可依然没有离开,而是决定效仿古人尸谏,希望用自己的死来唤醒蒙尘的国家。
这场殉道,比《兹山鱼谱》更多了一分悲壮。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信念,不言自明。
比起传统的历史再现,当下流行的「国风」强调的是一个「新」字。
但创新拿捏不当,便是冒犯。
《美好年华研习社》就是一个例子。
前期之所以收获好评,正因为它挖掘了历史上被忽略的女性。
首集当中,汉代才女班婕妤化身汉服大秀的主持人。
从服饰形制的流变里,观察到女装追求腰细,而男装未有同样的设计。
对此,班婕妤脱口辣评:
「你们男人何时苛待过自己?」
现代台词、批判精神与传统文化,巧妙地融合。
这是成功的创新。
再到《红楼梦》一期,用新媒体装置呈现太虚幻境,用舞台剧、流行歌曲形式演绎十二金钗。
这些形式,其实都没有问题。
87 版《红楼梦》化装设计杨树云老师操刀的妆造,也十分精致。
可一旦深入到人物塑造上,就露了怯。
不仅台词幼稚,内核也全面降级,失去了对封建悲剧、女性命运的批判和悲悯。
问题究竟出在哪?
我们把今年几场争议放在一起,或许能看出一些端倪。
改编自关汉卿原著的《梦华录》当中,花魁认为「以色侍人才叫贱」;
余华小说《兄弟》的观后感中,有人大呼「避雷」;
《红楼梦》主题节目中,十二金钗不符合人物个性的台词 ……
这些例子,无不让人感到一种语言表达上的匮乏。
好像离开了网络流行语,不抖机灵造几个「金句」,就不会说话了。
说到底,综艺的翻车,无法归咎于个体。
也与整体越来越退行的知识环境有关。
正像刘擎老师在《十三邀》上指出的。
现在的成年人正在童稚化。
短平快的奶头乐代替了深度阅读体验。
「在丰富当中变得贫乏。」
创作者不会再像 87 版《红楼梦》剧组那样,花费几年的时间去研习原著、揣摩人物。
取而代之的是标签化、符号化的人物,几句自以为幽默的俏皮话。
「我就美美地来,美美地走。」
「真的没人欣赏无用之美吗?那我为什么这么红。」
「什么葬花,还不是做给宝玉看的。」
以及用来炸场的「绝美妆造」。
哪还有什么《红楼梦》原著精神。
就算宝玉黛玉的名字被替换成大壮小美,也没什么违和感。
而更讽刺的是,节目弹幕被几位流量主演的名字刷屏。
似乎粉丝们根本就不在乎经典被毁。
87 版到综艺版的《红楼梦》,是从艺术创作思维到短视频思维的降级。
作品的格局,当然小了。
反观《中国》,格局之大正依托于创新的分寸。
不魔改,只解读。
包括新的视角。
正如讲述闭关锁国政策的那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