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年前的4月15日,当时世界上最豪华的远洋邮轮泰坦尼克号因擦撞冰山而沉没,震惊了世界。中国媒体如《申报》等也都进行了报道。但鲜少有人知晓,泰坦尼克号上还有八名中国乘客。
这几名中国人承受了来自其他乘客和当时的媒体对他们不该有的仇视,只是因为他们生还而有那么多人丧生。在报纸上发出第一轮报道之后,这6名中国幸存者很快就从“泰坦尼克号”的故事中消失了。他们抵达纽约后,在“卡帕西亚号”上度过了一夜,没有人试图采访他们。
他们被指控、被责备,然后被遗忘。
一个多世纪之后,海事历史学家施万克(Steven Schwankert)首次为我们揭开那段被尘封的历史。他从海量档案资料中去伪存真,拼凑起有关中国乘客的身份信息。他亲身实施浸水实验,并且按照原比例打造救生艇,只为还原海难发生时中国乘客的遭遇,破除不实指控。他还多次前往英国、美国、加拿大以及那些中国乘客的故乡台山进行实地调查,追寻这些人为何漂洋过海而来,又在船难后去向了何方。
就这样,施万克以一种无可辩驳的方式向世人证明:这些中国幸存者绝非“懦夫”“偷渡者”,也不可能“假扮女人”混入救生艇。他们是“泰坦尼克号”事件中不起眼的注脚,却是那个人口变迁、种族主义大背景下海外中国劳工群体的缩影,面对时代的不公、命运的倾轧,他们毫无还击之力,唯有“抹干眼泪笑呵呵”。
1912年,登上“泰坦尼克号”的乘客共来自33个不同国家。那时,在从欧洲到北美洲的邮轮上,亚洲旅客,尤其是中国旅客非常少见,因为那时大部分中国人是被禁止进入美国的,只有极少数中国人除外。然而,在这里,在这艘世界上最大、最豪华的邮轮的首航中,出现了8名买了船票的中国乘客。
“泰坦尼克号”的乘客名单上,列有这8个人的名字(可能是这些人使用的昵称或工作用名)和年龄。他们的职业都被归为“船员”,他们的雇主是英国布里斯托和美国纽约的唐纳德轮船公司。
他们的票号为1601,总票价接近60英镑。放在旅行箱里的随身物品是他们的全部家当。这次去北美洲的决定,是他们的雇主唐纳德轮船公司替他们做的。公司不想看到自己的员工闲置,决定将其货运和客运船上的一些中国船员分配到北美航线工作。唐纳德轮船公司自身并不经营跨大西洋航线,于是给他们买了泰坦尼克号的船票。按计划,到了纽约后,他们将登上一艘名叫“安妮塔号”的货轮工作,这是唐纳德公司租给大西洋水果公司用于运输水果的货轮。
根据“泰坦尼克号”的乘客名单记录,这8个人都来自香港,多数人留下的地址都是香港的德辅道。那里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停留的寄宿处,也可能是他们收邮件的办公室的地址。他们中是否有人、以及有多少人真的是在香港出生和长大,目前尚不清楚。
亚林是8个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38岁的他,每月的工资比其他人多1英镑,这从某种意义上说明,他应该是这群中国人的头儿。方荣山在其一生中使用过多个名字。在船上时,他的名字叫“方朗”。他为什么选择这个名字,我们不得而知,尤其令人疑惑的是,他在船舶登记簿上的签名经常是“丙星”。在登上“泰坦尼克号”时,方荣山的年龄一栏登记的是26岁,其实他那时大概只有18岁。对林伦,除了他的年龄,人们了解甚少。可以知道的是,在登上“泰坦尼克号”之前,林伦、李玲和方荣山就彼此认识了。
张富出生于1879年至1882年之间。他是8个人中唯一一个在船舶登记簿上签名时用“X”表示的成员,这说明他可能不会写字,也可能是不愿意签自己的名字。张富和李炳曾在同一艘船上工作过。钟捷出生于1879年至1882年之间,他和方荣山两人之前曾一起在一艘名为“幽暗号”(Netherdark)的船上工作。凌喜(或严喜),出生于1887年至1889年之间。在登上“泰坦尼克号”时,他可能也不怎么识字,在之前的船舶登记簿中,他偶尔也会用“X”表示签名,或只写自己名字中的一个汉字。凌喜身高约1.7米,左脸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李炳,1879年生于台山东北部的横塘村。他和张富曾在同一艘船上工作过,这艘船可能名叫“挪威号”。李玲,虽然名字看起来和李炳很相似,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二人有何关系。除了年龄之外,关于李玲的信息甚少。只知道在登上“泰坦尼克号”之前,他和方荣山、林伦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