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海中的洞庭湖什么样?是记住了八百里洞庭,还是鱼米之乡;是想起它强大的蓄洪能力,还是湖区名胜岳阳楼……是的,这些都是洞庭湖的标签,但——退田还湖、生态修复、十年禁渔,守护好一湖碧水,才是洞庭湖的故事。
这个故事由作家沈念通过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最新作品《大湖消息》为你讲述。
《大湖消息》是一部描写洞庭湖历史文化和生态变迁的散文集,自出版以来就受到评论家和读者的广泛关注。《人民文学》2022新年首刊节选了这部作品;随后该书入选2022年一月华文好书榜、探照灯好书人气榜、《中国出版传媒商报》新书榜、《封面新闻·二月封面书单》、文学报三月好书榜等榜单;3月,《大湖消息》作品研讨会在京举行;5月,中国作家网为大力宣传优秀作品而特别开设的“十号会议室”栏目推荐了该书……
《大湖消息》记录了沈念近年多次去往东洞庭湖湿地、长江集成孤岛的见闻与思考。书里有湖区人的生存现实,叙说着麋鹿、候鸟、江豚、鱼类、欧美杨林及各类植物等与人和土地的命运交集,让我们看到远比教科书看到的“洞庭湖”更丰富的存在。书中以洞庭湖为原点,将乡土、自然、地理、人文融为一体,各种不同的故事,折射出活着之上的喜怒哀悲,像一面面镜子,映照出生物的多样性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的曲折与前行,展示出时代变迁中生态、人世间的渐变和嬗变。
沈念,1979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人民大学文学硕士。曾获十月文学奖、华语青年作家奖、三毛散文奖、万松浦文学奖等。著有中短篇小说集《灯火夜驰》《夜鸭停止呼叫》、散文集《大湖消息》《世间以深为海》《时间里的事物》等。
近日,沈念接受山西晚报独家专访,他表示,希望以一部致洞庭湖和长江湿地的深情书、一部致江湖儿女生存情状的笑忘书,承载他对这片湖水的信任与依赖,传达他对坚韧生长的湖区人最诚挚的敬意。
我写下的是一个“水世间”的一日和四季
沈念:我就在湖区出生成长,早期的工作、生活也都是围绕着洞庭湖,虽然几年前离开,但我和湖之间的关系,不是以次数与时间跨度来衡量,可以说一直没有分开。
从根本上说,我对洞庭湖的认识,是从与那些候鸟、麋鹿、植物、鱼类、渔民、研究者、志愿者的相遇、相识、相知而加深的。我也记不清有多少次和当地的朋友深入其中,我的初衷是写那里的日月星辰、风霜雨雪,也写那里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我想还原一个真实的湖区生存、生活世界,写一个有情有义、有悲有喜的人世间。我对洞庭湖一直有一种深深的敬意,也曾经有一种深深的愧疚。这种愧疚来自我对这片土地索取得多,回报得少。当我再次深入采访,似乎所有的积淀都发生了化学反应。我知道如果我不去写,这个念头会纠缠我一辈子。直到写完《大湖消息》,这种愧疚感才少了一点点。
山西晚报:写作历时多久?您觉得《大湖消息》是您当初想写的人世间吗?
沈念:真实的写作时间是一年半左右,但也可以说写了几十年。
我的故乡是洞庭湖畔的一个小镇,家乡有许多村镇都是围湖造田起来的。上个世纪的洞庭湖围垦史,造成了今天的湖区面貌,也是湖区历史的一个缩影。当我写作之后,发现我其实是在处理这片河汊众多、江湖川流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地方性格、地方经验和地方故事。关注洞庭湖的变迁,是我得天独厚的优势。这种情感是生在骨子里,非常复杂。我写湖上的各种物事,就是写人与湖、人与水之间的爱恨情仇,也就是写下一个“水世间”的一日和四季。
山西晚报:走访过程中,不管是水路,还是岛上的路,都不好走,是什么促使您坚持走下来、写出来?
沈念:这种走访,严格上讲不是我一个人在行走。身边还有很多人,保护区工作者、志愿者、记者、研究者、渔民等等,是他们身上的光吸引着我、鼓励着我一起走。我在渔民家中借住过,也在冬天空旷无人的湖上坐船夜宿过。如果是我一人,难以成行,必须有当地渔民引路。有时我也在想,若干年后,渔民没有了,还有谁会对这片大湖了如指掌,爱得如此深切。
山西晚报:你怎样看待您身边的这些人?
沈念:我敬佩他们中的多数人。因为是一种本身的需求(工作、爱好、调查、研究等),而又发自心底的热爱,驱使他们多次地走进湿地之中。那些沿岸的水风景有时是重复的、单调的,那里的生活条件无疑是艰苦艰难的,是那些热爱的人、有情怀的人,才会愿意去发现它们不同的美,并传播这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