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勇者》最佳版本!四川留守儿童“炸场”中央歌剧院歌声催人泪目
合唱团发的谱子 郝库
再后来,班上写作文,让大家写自己的梦想。辜珂渝的作文叫《梦想的舞台》,他在作文里写,自己如何在课间去看排练,学唱歌,并表达了想再次加入合唱团的想法。他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看到作文大受感动,破例让他重回合唱团。
在合唱团里,不少孩子的父母在外打工,孩子们也自然成了县城里的留守儿童。
去北京之前几周,学校召集了一次家长会。“我都说得那么严重了,”学校副校长冷尹的意思是,要重视这次活动,家长会至少父母有一人来开。“但是开会你一看,至少三分之一,还是爷爷奶奶来的。”冷尹说。
这是没办法的事。留守,意味着孩子们在最需要爱的年纪,和最爱的人相隔万里。辜珂渝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父母离婚,父亲在外打工,至于母亲,他早就没印象了。他对一家团圆的记忆停留在两岁之前,那大概是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围坐桌边吃饭喝酒,爸爸妈妈都在。记忆里的人面目模糊,但辜珂渝只觉得那个场景很开心,每个人都很开心。
孩子们住得大多离学校不远,不管一年级还是六年级,自己背着书包上学放学是必修课。我见到几位孩子的家长,每个家长都会夸自己孩子自理能力很强。夸奖背后的另外一层含义是,或许他们要过早地帮爸爸妈妈分担生活。
夏婷五年级,是个戴眼镜的、瘦瘦小姑娘。排练结束之后,她要去附近的一家面馆找妈妈。面馆离学校一二百米,妈妈在这里打工。夏婷去了,也会帮忙端个凉菜,擦擦桌子什么的。说实话,她并不太乐意干这些,哪个小孩不想在街上疯跑,或者趁爸妈不注意多打两盘游戏呢?但对于夏婷来说,这是能和妈妈多待一会儿的唯一方法。妈妈忙,凌晨三点就要起床做馒头,干到下午,回家,赶紧补觉,睡三个小时,起床做饭,晚上又要早睡了。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在厨房里,于是她也早早学会做饭,她想让妈妈下午多睡一会儿,就自己把米饭蒸上。
她的爸爸在附近一座商场里当搬运工,她心疼爸爸,因为总是看到他肩膀上被蛇皮袋勒出的印子。那里常年贴着膏药,最近天气热,揭掉膏药,印子就变成红红的疹子。几天前,夏婷把要去北京的消息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夸她优秀,妈妈也很激动,觉得这是女儿的荣幸,自己从来没做过飞机,但女儿就要坐飞机去北京了。
事实上,孩子们在这里唱歌,和在金碧辉煌的剧院里,或者家里高高的灶台边唱歌没什么区别。音乐让人快乐,孩子们说,参加合唱团是最快乐的事,至少是之一。
“人如果没有音乐,是不完整的。你想,从远古就开始了呀,远古人们不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他都会嚎叫,他开心的时候他也会叫,他们发出的声音都属于音乐啊。这是我们本能的东西,不可能丢的。这关于我们怎么认识这个世界,怎么认识自己的人生。”唐老师说。
一次失败
在一所县城小学里,人们把音乐课当成“豆芽课”,意思是很小的,可有可无的东西。学生们喜欢上音乐课,你能看到他们的期待和兴奋,但不是想学习知识的那种喜欢,而是终于不用见到语文数学老师也不用担心考试的那种喜欢。年轻的唐老师想和同学们做朋友,但小孩子们对朋友往往缺少一点尊重,有时候闹腾到,下节课老师要花五分钟才能让他们安静下来。“很多时候音乐课形同虚设,音乐老师、学生可能都是这个(敷衍)状态,因为它跟高考没关系。”唐老师说。
在唐老师之前,冷尹曾试过在学校组织合唱团,但是不可避免地遭受失败。他也是东方红小学的音乐老师,同时是副校长,事务性的工作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但只要有空,他还是会坐在这里,完成一个音乐老师的职责。冷老师看起来永远冷着脸,说话声音很轻很轻,只有等孩子们完全安静下来,他才会讲下一句。
冷老师交代大家去北京的安排 郝库
2009年,冷老师大学毕业,来到东方红小学,成为学校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音乐老师。那时汶川地震过去没多久,原先的教学楼——他们叫教学楼,但实际上就是几排平房——房顶都破了大洞,操场还堆着修筑楼房的建筑材料。这与冷老师想象中的小学差距不小。那时东方红小学只有几百名学生,集中在校门左侧的教学楼,而老师们在食堂办公。